云居寺也不算大,拢共就一座三进的宅院那般大小,前头是大雄宝殿,后面就是观音殿,再就是寺里的厢房。四月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即便是地处北方的天启也不例外,东方既白在寺庙里走了走,香火气使人宁静,墙角一长排的梨花若雪,她挑了一处凉亭坐下,王府的侍卫全都退到了暗处。 “出来吧。” 戴着恶鬼面具,一头白发飞扬的男子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之前说想找我,找个破观烂庙随便大喝一声就会出现,你倒好,挑这云居寺。” 这像破观烂庙的地方吗? 东方既白安抚了一番因为陌生男子靠近而变得警觉的劫川,“我堂堂王妃,往破庙里钻算什么事。” 琅琊王妃怀孕了,来拜拜送子观音以求一举得男这才像话。 “你平日不出门,今日出门为的什么事?” 东方既白挑了挑眉,“我就不能是想出门闲逛?” 百晓堂堂主,戴着恶鬼面具的姬若风,隔着面具盯了她一会,“你很闲?” “难道我不闲吗?”她反问道。 姬若风一噎,好吧,全天启都找不出像她这样吃吃喝喝睡睡的人了,她还真挺闲。 东方既白一扫退在不远处的霜却,“长皇子最近在做什么?”、 姬若风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我当初答应老祖宗的,是助萧若风一臂之力,但不是所有和萧若风有关的人都能驱使我。” “你这么想,挺好。”东方既白颔了颔首,微笑道,“小弟弟,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姬若风扯了扯嘴角,他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 却见,眼前坐在石桌旁边的女子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在三寸厚的石板上慢悠悠地划出一道细线,明明没有内力的波动,那桌板却发出碎裂的声响,表面蜿蜒出深深的裂缝,这是要对内力驾驭到何种程度才能不让外人发觉她用了武功。 笑话,他是会被武力威胁的人吗? 姬若风一撩衣摆在另一边的石凳上坐下来,咬牙切齿地道:“人在自己王府里捶胸顿足,急得像热锅蚂蚁呢。” 等他有他老祖宗那么厉害,他绝对把这女人揍一顿,让她张口闭口小弟弟! 东方既白叹了一声:“酒囊饭袋,不足为惧。” 太安帝今年没有封其他小王爷,也就是说,除掉没用的落羽王和青王,就只剩下景玉王和琅琊王了,板上钉钉的事,就看这颗钉子钉在哪块板上了。 钉错了再拔起,可是要留下窟窿的。 蓝灰色的眼眸里起了波澜,她轻啧了一声,“你觉得萧若瑾如何?” 姬若风斜睨了她一眼,视线扫过退在外边的霜却,这距离不远不近卡得刚刚好,既能保证他们能看见东方既白,又不会听到他们的谈话。他的脸色忽然有些微妙,“你不信萧若瑾?” 东方既白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我看起来很蠢?天家的人可是要拿命去信的,信萧若风一个或许就要赌上我一条命,再加一个他哥,可就难了。” 她现在肚子里揣了崽,做什么事情还是稳妥些好。 这天她离开云居寺的时候,姬若风在身后叫住她,“对了,前不久收到的消息,南诀剑仙雨生魔死了,因为隔得远,信报稍稍慢了一些,算算日子,你那徒弟出发去南诀的时候他师父已经死了,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东方既白微微皱了下眉,“死因。” “雨生魔是曾经的南诀第一高手,后来这第一的位置被人抢走,他这次杀回南诀,便是要重夺第一的位置,他也确实成功了,不过代价太大。” 她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琅琊王妃离开了云居寺,慢悠悠地骑着老虎在路上闲逛,恰逢轻骑开道,一行人从皇宫方向过来,为首的人好巧不巧,她还认识。 镇西侯世子入京,面圣之后太安帝设了晚宴为百里成风接风洗尘,聊了一会儿便放他们出宫了。如今他们在回驿馆的路上,一身蟒袍的萧若风见到自家王府的队伍便立刻策马上前,他那不爱出门的夫人正坐在白虎背上含笑望来,心中讶异,手臂却已经不自觉地伸了过去。 东方既白欣然搭手上马,劫川很是不满地哼了哼,和高头大马的追风大眼瞪小眼,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二回东方既白从它背上被骑这马的家伙抱走了。 路上偶遇让萧若风又惊又喜,“怎么出门了?” 她挑了挑眉,“逛逛不行啊?” “自然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萧若风双手环抱着她,大庭广众下忍了忍才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午膳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