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天启城城门之处,忽有一道紫光泛起,李先生笑容一收,叹道:“真会挑日子。” 四个紫衣人越过天启城的城墙,踏着屋顶急速朝城中跃来,所过之处,行人皆惊。 这里是北离皇城,世间最繁华的地方,也是世间律法最严的地方,什么人胆敢在这样的白日里无视这皇城秩序,肆意行走? “放肆!是谁在天启城撒野!”巡街校尉怒喝道。 一名紫衣人随手一挥,就将追上来的一队校尉掀倒在地,这下可好,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一下子飞回巡防营,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的官兵齐齐出动,朝那四个紫衣人围堵而去。 百品阁。 暮初急匆匆地敲门进来在萧若风身边耳语几句,将街上的情形告知,他一皱眉,正要起身去查看究竟,旁边的李长生却袖摆一拂,“莫想了,是个来寻人的老妖怪。” 说罢他长袖一拂,百品阁的屋顶破出一个大洞,李长生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徐徐吐出一口酒气,是酒气,亦是剑气。 气息惊人,那四道紫色人影顿时就像寻到目标一般朝着百品阁的方向逼近,落在了百品阁前面的四处楼阁之上,四人中一人手握长笛,一人怀抱琵琶,一人捧着二胡,还有一人拿着一管玉箫。 东方既白看他们这架势,愣了一下,“这是知道我们在喝酒所以特地来弹个曲的吗?” 萧若风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把她端起正要喝的酒杯按回了桌上。 只见那四个紫衣人分别拿起手中的乐器,吹奏了起来,乐曲阴诡低沉,在这白日之中仍能听出一身恶寒。 乐声一起东方既白略略傻了眼,怔愣片刻挥手就是一道掌风,一分为四朝着那弹着阴间曲目的四人打去,这弹的什么玩意儿,比叫声最难听的公鸭还要难以入耳! 原本脑海一片昏沉的叶鼎之听到熟悉的乐声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清醒着还是已然入梦。 四人见李先生未动,却有一道掌风从酒楼中弹出朝他们袭来,当下运起真气抵御,原本他们没把这分散的掌风放在眼里,直到内息相接感受到了那源源不断的后劲。 什么样的掌法能如此连绵不绝? 四名紫衣人连人带着乐器被打飞了出去,急急提起浑身真气抵御却仍在三座楼阁外才止住身,再仔细一看,琵琶、二胡、长笛、玉箫全都断了。 乐曲戛然而止,一人落在百品阁的另一侧屋顶上。天没有下雨,那人却撑着一把雨伞,伞面是紫色的,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龙,他身形高大,似乎是一个男人,可面容极为秀雅,又似乎是个女子。 “他又是谁啊?”百里东君疑惑地问道。 萧若风虽然没见过这人,但是诸多传闻拼凑起来还是能够知道个大概,他看了眼旁边半醉半醒的叶鼎之,“这是剑仙雨生魔。” 百里东君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这人是……” “男的。”李先生似乎猜出了他想问什么,直截了当地回道。 “那为什么……”百里东君有好多问题想问,却又不知从何处问起。 “他练的武功是魔仙剑,这本是只有女子才能练的剑,但他为了赢我强行学会了,以至于虽然依旧是男儿身,可面容却越来越像女子。那把伞不是伞,是他的武器,伞柄是玄风剑,伞面是恶龙罩,都是厉害的玩意儿。”李先生徐徐叹道。 “剑仙雨生魔?那不就是……”东方既白挑了挑眉,看向叶鼎之,见他脑子喝多了酒脑子不太清醒,又看向打着伞的雨生魔,表情一时有些难言。 雨生魔从破开的大洞里看到了叶鼎之,当下掠进来就要带人,一条飞起的凳子猛地朝他脸上砸过来,他挥掌打碎了凳子一退,止住身形,看向突然袭击他的人,“你又是谁?” 大概是修炼了那什么魔仙剑的原因,他的声音竟也是男女难辨。 “我么,他师父。”东方既白朝叶鼎之扬了扬下巴。 “他的师父?”雨生魔皱紧了眉,“他几时又拜了个师父?” “两个都是师父啊……”百里东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东方既白摸出她那把从不离身的银伞随手一撑搁在了肩颈上,不由惊呼一声,连忙去把叶鼎之摇起来,“叶兄!别睡了叶兄!你两个打伞的师父要打起来了!” 原本头疼欲裂的叶鼎之差点没被百里东君这一晃给弄晕,他按了按胀痛的额穴把百里东君一推,“别晃了,再晃就晕了。” 他甩了甩头努力笔直地站直身子,眼前有些重影,只看到一个打伞的人影,他抿了抿唇,躬身一拜,“弟子拜见师父。” 东方既白转身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