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心语的事,公孙和又跟公子樗讨论了朝政、最近边境情况等大大小小各种事情,心语一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一直到天黑,公孙和才站起来告辞离开。 他走了,心语也缓缓抬起头,她并没有醉。 “我们也走吧。” 公子樗站起来,心语跟着他走出小酒馆。 天黑了,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两人默契的一路步行回公子府。没走两步,心事重重的心语又挽住了公子樗的手臂。公子樗没有抗拒,任由她挽着自己。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动作,是没有肌肤之亲的前提下,除了拥抱以外最接近的距离。它的存在不一定代表两人之间拥有爱情,但必定代表着一份依恋。 心语这辈子只挽过两个人,一个是祖父心太医,另一个就是公子樗。 公子樗只知道自己拯救了心语的性命,但不知道,他的出现更是拯救了她的灵魂,把她从地狱拖回到人间。 “公子,我好像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麻烦。”心语很苦恼,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怎么说?” “公子知道祖父为何给我取名为心语?” “心真出语直。”公子樗随口回答,他当然知道,心太医说的。 心语也不觉得奇怪,反正公子樗一直是无所不知。“老头子一直教导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只要为人正气,处事公道,卑鄙小人也好,牛鬼蛇神也罢,自然伤不了半分。如今看来,这话明显不对,即便老头子并未做错事,对得住天地日月,可他还是死于非命,甚至搭上府中上下几条人命。他日要是在阴曹地府相遇,不知道老人家要如何把这话圆回来。” “知道白相国的死因了?”公子樗虽然在问,但并没有询问之意。 心语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抱住公子樗的手更加紧了。“太可怕了,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单纯是三位公子的无意之为,所有不过是一场误会,那该多好。”说完,她又长叹一口气,抬头凝望天上一弯朦胧新月。 “巧合的三碗人参汤,要了白相国的命,让我们一家被抄斩,不留痕迹,却是一箭双雕。” “人参汤真的可以置人于死地?”公子樗虽然想到跟人参汤有关,但毕竟不懂医理,对此还存有猜疑。 “公子可听说过一句话,人参杀人无过,大黄救人无功。” 公子樗摇摇头:“还有这一说?” 心语笑了,原来也有公子樗不知道的事,于是解释道:“大家都以为人参补益,对人无害,即便服用不当也不会伤到人。相反大黄泻下,使人痛苦,就算因为大黄而治好病,都不认为是它的功劳。所谓汝之蜜糖,吾之□□,药物无分好坏,只有适合与不适合。人参大补元气,能复脉固脱,但如果本身无虚证,反而内有实邪,服之会将邪气禁锢在体内,从而加重病症,甚至引起死亡。白相国曾服用十副补益剂,身体已无虚证,这时人参汤就变成了催命符,而连续三碗更是夺命无疑。” “看来,此人必定精通医术。” “还善于揣摩人心,更对祖父熟悉非常,三位公子的行动,祖父的心思,全在他掌握之中。”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 “最可怕的是,有人知道我还活着。” 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停住脚步,互相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丝丝忧虑。 “公子,公孙相国是好人吗?” 公子樗皱皱眉头,“我跟他不熟,况且也无法保证没有更多的人知道。” 心语略有失望,停顿片刻又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公子樗苦笑,还能怎么办?只能看着办。“虽然解开了白相国病逝之谜,但不宜声张,你暂时还是用吾言的身份留在公子府,调查也只能暗中进行。以我估计,那个木箱应该会藏有线索,我们需要尽快打开它。” “嗯。”心语点点头,沉吟片刻想起了藏在心中的一个疑问。“公子,抄家一事由你监管,是你下令把心府翻个底朝天的?” “不是。” “所以应该是幕后黑手所为,他要找的很可能就是那个木箱。公子,幸好有你,要不是你早一步把木箱带给我,连唯一线索都没了。” 心语的眼睛本来就很漂亮,她与公子樗之间又存在较大身高差,在公子樗的角度看那双大眼尤其动人。现在她还用一种感激与仰慕的眼神注视公子樗,是个正常男人都抵挡不了。 公子樗不敢多看,连忙移开目光,轻咳两声道:“赶快回去吧。” “嗯!”心语轻快地点点头。只要有公子樗在,她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