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且刺目的光亮过后,原本应该随着倒转时间而扭曲的空间未发生任何动静,反倒是汤姆捏着的那只时间转换器震出细微的低响。 “咔哒”一声。 吊坠中心的玻璃沙漏裂开一个豁口,瓶中的金色砂砾顺着缝隙流出,凝于半空汇成一层薄纱,裹上了芮娅的如尼纹饰吊坠。 棕褐色的圆球被薄纱掠起,漂浮在她的胸口。 自吊坠处散发出一股惊人的灼热——芮娅的脑仁感受到一阵尖锐的刺痛——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就连眼前的景象也逐渐变得圆钝且模糊,仿佛胸前挂着的是团撕扯着她灵魂的黑洞,要将她吞噬其中。 远处的月色渐淡,变作湖水一般的深沉、天边的飞鸟挤成一道弧线,不明方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由近向远。 “我会想你,芮......” 这声低喃随着她脑海中不断旋转、萦绕不绝,甚至要抽去她的意识。 【别怕,我或许...还会继续陪着你。】 这行占据她所有注意的文字由茂密的荧光藤蔓织就:笔锋处的花朵生命力异常旺盛,正中的蕊心化作圆点,四周的字母变为水旋涡中的荧光墨迹,渐次消散。 万物化为虚无。 ...... “芮娅?” “该死——芮娅,你还好吗?” 是谁在叫她? 哦,好像是汤姆,这是他的声音......他怎么总喜欢贴她那么近说话? 嗯,胸口又沉又闷...那是谁的手?应该还是他的——他在摸索些什么? “能听见我说话么?梅林!” 芮娅猛地睁开眼,入目竟是她在伍氏孤儿院房间的屋顶。 天花板斑驳的墙皮并未长时间占据她的视线,几乎就是下一瞬,汤姆的脸挤了进来。 他似乎赖在她的床上,人离得极近,芮娅能真切地瞧清他的五官:男巫蹙着眉,双唇抿成一条线,鼻尖还盖着一层汗珠。 芮娅将手背搭在额头上,暗道:这次做梦与平日的不同,她还能支配自己的身体。 空气中有股沉闷的味道,像是处在陈放百余年的木柜之中,却并不招人讨厌。 “呼——” 汤姆吐出一口浊气,语气变得温沉委婉,“你醒了?你...还好吗?” 芮娅盯着汤姆的五官打量数秒,随后朝着床的另一侧挪动腰肢,极力离汤姆远一些。 因为,按照往常梦境的发展,接下来,他们会变得异常亲密。 如果可以控制自己,她该怎么拒绝他? 可惜,面前的汤姆非但没有靠近,反而往床畔退了两步。 只听他沉声抱怨道,“难以置信,霍拉斯给的是只坏掉的时间转换器!刚刚是我第一次用它,中心的那只沙漏居然裂开了。” “你说什么?”芮娅伸了伸脖子,她瞥见另一边那张属于汤姆的床上覆盖着斯莱特林风格的被子,通往盥洗室的推拉门变作霍格沃兹中常见的石门样。 她这是在哪里? 猛地从床上坐起,她曲坐在角落四处张望。 “你那只吊坠也太尖锐了,只是碰到而已,怎么会发生事故呢?”感受到芮娅的目光,汤姆垂下头,他瞧着她的长袍摆,喃喃自语。 “我是在做梦吗?”芮娅用右手拇指掐着左手的虎口:一阵真切的疼痛。 她敢肯定自己是清醒的,周围的一切再明晰不过,这不会是在梦里。 “我是在做梦?”她又呢喃一次。 “做梦?” 汤姆这才顺着芮娅的眼神瞧了室内一圈,他拨开刘海,淡淡道,“当然不是梦,已经很晚了——我本想和你回到宵禁前,这样能多睡一会儿...或许明早上课不会困——可惜,时间转换器失效,我只能把你带回霍格沃兹...这里,是有求必应屋。” “有求必应屋?” “城堡八楼,巨怪棒打傻吧拿吧挂毯的对面,这里有间隐蔽的房间它可以变成你想要的样子。”汤姆顿了顿,“我总不可能将你带回女生卧室——”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们才从禁林回来?” 芮娅这才察觉自己仍穿着斯莱特林的校袍,就连外套都还挂在身上。 床头桌面上摆着一只‘坏掉’的时间转换器,沙漏中心的金色砂石不再,8字型的玻璃容器中空空如也。 “是的。”汤姆撇开眼,不再直视她。 方才,在禁林中的水青冈上——时间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