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生的口中得知了一行人已经离开了的答案,周历和颜悦色的脸咵嚓一下就拉了下来,伸手从兜里摸出手机给钟鸣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钟鸣接通之后没有多余的话,只丢下一句:“情况有变,先来12楼急救室。” 周历叫了一声许宁,许宁立马上道的跟上了周历的方向步伐,再次闯进了消防通道,上到8楼的时候有两个男人在里面抽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了,地上一地的青灰色烟灰。看到他们跑楼梯,两个男人眼睛都睁大了一圈。 一言不合就冲楼梯,这是刑警队什么特别的习俗吗? 到了12楼时,板寸头的周历呼吸稍微有点乱,其他一切还算良好,紧随其后的许宁有点大喘气,胸口起伏不定。 急救室亮着密布的刺眼的红色灯,“正在手术中”看的人心口堵得慌。只要上医院急救室,准是没好事儿。 “钟队。”周历走到坐在长椅上双手撑在脸上的钟鸣身边,喊了一声没有等到回应,便坐下了。 过了好一会儿,周历才听见钟鸣压抑着想要发飙的声音,道:“周历,我太大意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周历,短暂的安静了两秒,才说:“没事儿,还有时间,不急。” 钟鸣用力地呼了两口气,掌心在脸上自虐似的猛搓了两把,伸手摸进了周历的兜里掏出来一包烟,顺手拿着火机往外走掉了。 小而逼窄的急救室外面,不远处的长凳上坐着易平和许宁两个人,整条走廊上只坐了三个人,显得凄凉又阴森。 易平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色阴沉,黑白分明的瞳孔深处是快要燃到天上去了的火光,脊背绷的笔直,双臂上的青筋毕露无遗。 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到了某个极端,许宁这个时候没有愚蠢的上前发问,只是默默的坐着,不看不想,静静地和他们一起等待急救室的红色熄灭下来,等待医生出来。 这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那样的难熬,像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被强行按在最高层楼的蹦极口,焦心害怕又恐惧,还得乖乖等待着的感受。 19:50,急救室的灯啪地一声,灭了。 钟鸣和周历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站起身到急救室门外站着,医生出来取下口罩,望着眼前的钟鸣,脸上带着歉意。 “心口上那一刀很悬也救过来了,就是右手上那一刀伤的太狠,动脉尺动脉太深了,再用点劲儿骨头都要······”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说,“人是救过来了,要想继续从事你们这个行业,要拿枪——难。” 听着医生的话,周历唇瓣快要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压抑住心头的那股气,问:“他的手,还能用力、干重活吗?” 医生摇了摇头。 钟鸣用尽全力才把眼角里滚烫出来的热泪憋了回去,沙哑着嗓子点了下头:“好,辛苦您了。” 手不能用了,拿不了枪,这和废了一个警察有什么两样。 甄译文跟他们并肩作战了这么多年,甄译文家什么情况他们队里人人皆知,在队里性格好好相处好说话别人有那里需要,他完全没有二心的帮衬着。现在家里父母要他照顾,下面还有个小他八.九岁的妹妹,有个女朋友谈了两年,未婚。 砰—— 易平直接没有控制住自己,握成拳松不开的手一圈砸在了墙上,脸颊气得通红,地上是被易平一圈砸得掉下来的白色石灰和小石块。 “就不该救,就该让她们去死!”易平涨红着眼,火气直窜脑门,对着白墙低声吼着:“她们想活命她们要活命,我们警察就该去死,就该为了她们牺牲,我们的命不是命,我们都是人家圈栏里养得牲口,想杀想宰随手一抓就是一只!” 哽了哽脖子,钟鸣转开了脸,周历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是想把胸口里压着的气吐出来一般,然后对着易平说:“易平,在公共场所你冷静一点。” “老子冷静不了!”易平通红着眼对着周历的视线:“冷静不了!” 周历眼底猩红,眼白里爬满了红血丝,冷静又克制地通知易平:“你是个警察!” “不当了不当了,老子这身警服不穿了行不行!一个月拿着几千块钱工资,没有一句怨言,为了理想拼死拼活,多少次在死亡边缘捡回来的命,结果呢,结果呢,救了那么一帮畜生!没他妈死在一线,最后毁在他妈救回来的这帮畜生手里——” 不等易平继续控诉,急救室的们从两边推开了,里面的甄译文被推出来,麻药效果还在手术推车上的两个人眼睛紧紧闭着,脸色唇色苍白的比医院的墙的颜色还要深几分。 在门开开时,易平还张着的唇自动的消了声,喉咙里没说出的话,全都原路打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