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必要信裴沅祯,不可换将。" 皇帝笑了笑,负手进乾清殿,走到门口时,转身说: “朕从来都信他。” 任家军打了胜仗,营中人人欢欣鼓舞,饮酒庆祝。在热闹的庆祝声中,任老将军独自坐在帅帐中沉默。 这场仗赢得蹊跷,可蹊跷在何处又说不上来。战场上,他分明瞧见螭虎军拼尽全力了的,而且螭虎军确实如传言中作战勇猛,跟他任家军比起来并不逊色。 但是,这样一支军队,战了不过半天就败了。 任老将军一生用兵谨慎,虽不善阴谋,却也见识过不少阴谋,而裴沅祯此举着实令他看不透。难道真如他们说的……急于打胜仗,好回去解救佳人?过了会,他胸口一阵难受,又咳嗽起来。 这时,任琮带着几个部将进来。 "大帅!今夜全军高兴,您怎么独自坐在这?" 任老将军咳了会,摆手:“老了,身子不好,你们去吧。” 任琮蹲下来,帮他顺背: “爹,你出去露个面吧,大家伙都盼着呢。” "是啊。”也有部将说: “我们第一战对上螭虎军,那可是螭虎军啊,威名赫赫,居然被我们任家军打败了。若是我们接下来继续重挫螭虎军,将来整个金昌,不,整个九州,我们任家军无人能敌!" 这话说得众人斗志昂扬,纷纷劝任老将军: “大帅不必饮酒,出去说两句话也使得。”任老将军摇头,继续摆手: "你们去,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见他仍是拒绝,众人只觉扫兴,但也不勉强。说了些“大帅好生安歇”之类的,然后出了营帐。当晚,任家军营帐里彻夜篝火,欢声笑语不断。 接下来双方休整,斥候依旧将敌方情况一日日来报。 "报!螭虎军营中今日是稀粥掺红薯。""报!螭虎军营中今日减少了几口锅。""报!螭虎军营中今日饿死了几匹马。" >终于,到第十二日时,斥候说: "螭虎军锅中已无粮,大军正欲撤回韶城。" 郗博皇子听了,顿时着急。忙去看任老将军: “外祖父,不能让他们撤回去,等他们养精蓄锐卷 土重来,恐怕就难了。" 任琮也道: "对啊,父亲,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其他几位部将纷纷劝: "大帅,末将愿意领军攻打螭虎营!" "末将愿!" "末将也愿!" "儿子也愿!" 郗博皇子看了看众人,也站出去: "外祖父,我也愿领军攻打螭虎营!" 郗博皇子此前带兵袭击几个营寨,对此信心满满。当然,若是他此次能击败螭虎军,别说储君之位,他的名字也将会名垂青史。 打败最强大的敌人,这是战场上每个将士的梦想,简直令人热血沸腾。 然而,任老将军坐在主帅位置上,依旧不为所动。"这恐怕是裴沅祯的障眼法,不可轻举妄动。" 任琮道: "父亲,斥候去打探过了,螭虎军确实正在收营,难道真的要等他们退回韶城了才后悔?" "螭虎军作战能力如何,此前儿子也是亲眼所见的,若不是这次天助我们,恐怕以后再无机会。等他们退回韶城,届时就难以攻克了。" "你们明白打仗最忌讳什么?"任老将军看向众人,一字一句道: “那就是求胜心切。""可眼下不同,父亲.…" "别说了!"任老将军抬手制止: "此事暂时不议,都出去吧。""唉!"任琮暗叹可惜。 出了营帐后,郗博皇子回到自己的帐中,面色晦暗。裴沅瑾走进去: "殿下,任老将军不愿攻打螭虎营?" 郗博皇子道: "外祖父果真老了,再也不是当年英明神武杀伐果决的大将军。此前我打了几场胜仗他嗤我侥幸,而这次大好时机在眼前,竟然畏首畏尾不敢出兵。 4; "那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裴沅瑾这话才落,立即有个小兵送了封信进来: "殿下,是皇城送来的。" 皇城,那应该就是任贵妃了。 郗博皇子拆开信一目十行,脸色竟是比之前更难看。 看完,他气怒地将信扔进火盆中。信纸卷起一阵火舌,继而消失殆尽。裴沅瑾盯着他,随后就听他道: “大皇兄前日得了个儿子。” 裴沅瑾明白了。 金昌皇室还未立太子,原因是皇后一脉和任贵妃一脉斗得火热,金昌皇帝为难得很。为争储君之位,除了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后宅女眷也暗流汹涌。 大皇子率先诞下皇室嫡子,这便夺得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