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当真没有怨过一点云笺吗? 她心里敬着宋澜,爱着宋澜,又怎会对续弦之事无动于衷?可她并不能同云卿鸾那般肆意妄为的发泄;她也不解为何云笺要续弦,可是云笺同她说的一番话并不是毫无道理,活着的人要好好的生活,怎能一直活在过去呢?若是一直惦念过去的人,那日子还怎么往前过呢? “若是我,哪怕她离开我十年,二十年,我也绝不续弦。我的生活便是有了她才是生活,如若她都走了,那如何生活好似也没这么重要了。” 云卿姿一时不慎,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便听花暮锦认真的说出那番话。她十分诧异,这样的人看起来十分多情,原来心里是这般想的吗? 花暮锦见云卿姿用探究的目光瞧着她,用手托着下颌,点头笑道:“我便是这般想的。” “可是殿下,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呀。”她轻声道。 花暮锦摇头浅笑,又抬眼看了看远处的三清大殿的绿瓦屋顶,浑不在乎道:“若是我此生想与之相连相共之人都不在了,那向前看与向后看就没多大区别了。” 云卿姿愣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便沉默不语。 他见状,又道:“阿景,他人的声音其实并未如此重要,若你坚持己见,那你的也是对此,此事本就无对错之分,只是世人自扰之罢了。” “赏月吧,阿景。”他冲云卿姿一笑,斜斜地靠在竹椅上,仰着头,看着冷冷清清的月色。 坚持己见,也是对的。 世人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她眉眼弯了弯,心中豁然开朗,靠在竹椅上,仰着头看着月色。 回去的路上,花暮锦道:“我明日便下山回京了,下次烤鱼,我定然不再捉弄你。” 他眼神真诚,看模样就差发誓了,云卿姿有些忍俊不禁,“那那便先谢过殿下了。”她心中十分清楚,这次烤鱼许是此生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思及此,她内心有些失落,但面上却未显露半分。 缘聚则聚,缘散则散。世间万事,不可强求。 侍歌伺候云卿姿梳洗,屋内只点了一盏灯,清谷端着一盆水进来,侍歌正帮云卿姿梳发,只听清谷无头无脑的说了句:“奴婢怎的瞧着世子殿下对娘子与别人格外不同。” 引得侍歌和云卿姿同时转头看她,她被吓了一跳,眨了眨眼,又道:“本就不同,去年的花朝节奴婢便瞧出来了,世子殿下还替娘子挨了骂呢,若是别的人,殿下怕是都懒得搭理。” 云卿姿有些疑惑,连忙问道:“替我挨骂?何事?我怎的不知?” “去年花朝节在翊王府,孟娘子不是撞到娘子你了吗?后来奴婢才知道,娘子碰倒的是王妃娘娘最喜爱的盆景,殿下看到了便说是他闯祸打坏的。”清谷解释道。 云卿姿完全不知晓有这一出事,犹记当时,盆景碎了还未多时,便有府内侍女来打扫,也说只是普通的盆景并无大碍。她本以为无事,如此才知其中曲折,心中不由泛起涟漪。 “清谷,此话再不可乱说,也不可在外头说,免得被说闲话。”云卿姿叮嘱清谷道,若是此话被外人所道,便又是一番笑谈,平白惹得一身麻烦。 清谷点头。 翌日清晨。 花暮锦早早便起了,去了三清大殿同为慧大师拜别,又站在云卿姿的禅院门口驻足了许久,非觉前来催了两次,他才离开。 云卿姿起身时,便有婆子端了朝食而来。她洗漱好后便开始喝粥,侍歌从外面拿了一个祈福带而来。 “娘子,这是为慧大师遣人送来的,说是十分灵验,让娘子试试。”言罢,她将祈福带搁在桌上。 云卿姿盯着祈福带良久,忽的笑道:“既然为慧大师如此说了,那我们便去试试罢。” 又一次站在祈福树下,今天的风十分温柔,日光也不刺眼。云卿姿接过明释递来的笔,提笔写下几行字。 信女阿景,只愿家宅安宁,上尊康健,下稚乖觉,长嗣绵延。 侍歌接过看了一眼,悄声问她:“娘子只写这些吗?” 云卿姿仿若一声叹息,“求的太多,太满,神仙也不知该满足哪个。家宅安宁足矣。” 她亲手将祈福带系上,而后,瞧着满树的祈福带,心中有些怅然,满树的祈福带,神仙们都会满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