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一般,下一刻那鸭子转了个身,只将屁股对着他。 “秦掌柜,你说我该将你放在何处呢?” ****** ****** ****** 月过中天,子夜时分。 秦九叶辗转难眠。 她一闭上眼便仿佛又回到了苏府那处诡异的小院,那墙上的小洞就在她眼前,花腿蜈蚣从那洞里钻出,恍惚间那洞似乎动了动,随即变成一只长在墙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黑暗中隐隐传来咔嗒咔嗒的声响,一下下像是敲在她的骨头上…… 秦九叶猛地睁开眼,突然意识到那声音不是幻觉,而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她一骨碌从那临时拼出来的破板床上爬起来,又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当下趿拉着鞋子向院子里走去。 靠近小厨房的墙根处,一道人影正蹲在地上,埋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先前那阵声音越发清晰,秦九叶暗中观察了半天,才终于看出些门道来。 “你、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蹲在那里做什么?” 少年身形一顿,随即缓缓站起身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没掰断的树枝,似乎没想到此时会有人出没,半晌才转过头来。 “整理这些……柴秧。” 她顺着他的脚下看去,墙根处是按粗细分成的几捆柴秧,每一根都相同长短、相同粗细,断面整齐地仿佛城东莲香楼的筷子一般,已半点都没有先前的模样。 一个疯疯癫癫的杜老狗还不够,这李樵又搭错嘞哪根筋了?这听风堂里到底还聚着多少怪人?而她又要和这些人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多久? 秦九叶很是悲伤地思索了一番,最终只是神情恹恹地说道。 “这些事又没什么紧要,白日里再做就好了。” 说完,她提了提裤子准备回屋继续酝酿睡意,冷不丁那少年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 “这么晚了,阿姊还没睡么?” 是啊,都这么晚了,她早就已经睡下了,还不是被他发出的奇怪声响吵醒了这才出来一看究竟的。 身体很疲惫,思绪却停不下来,她想她应该立刻回去在床板上躺好,再默背几遍医药大典助眠,可脚步顿了顿,她还是转过身来。 “有事说事。” 他就站在那里,手里捏着那根树枝,神情却前所未有的认真。 “阿姊觉得,今日我表现如何?” 大半夜的不睡觉蹲在墙角掰树杈子把她吵醒,就为了问她这个? 秦九叶胸口憋着一股气,但还是想办法把那股气压了回去。 她在苏府碰了钉子,又在许秋迟面前认了怂,总不至于反过头来在自己人身上撒气,最后落得个欺软怕硬的名声。她是当掌柜的,丢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丢了人心。 斟酌一番,她诚恳评价道。 “表现不错,比金宝强些。” 谁知那少年似乎并不满意,下一刻竟皱起了眉头。 “只是强一些么?” 和金宝比来比去是什么值得他如此上心的事吗? 秦九叶更纳闷了,但转念想起许秋迟左红右绿、笼络人心的样子,又觉得满足自己人这点微不足道的要求也没什么,反正夸赞的话又不需要花银子。 她刚想宽慰几句,一抬眼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突然走近了。 李樵的身影在夜色中看起来格外瘦瘦高高,像是天井旁那株芭蕉成了精。 他既没有故意拦着她、也没有做出胁迫的姿态来,但她就是觉得自己无法挪开半步。 先前在苏府他握住她的手时也是如此。 他不是个一入江湖就被人追着砍、报仇未果先把自己弄了个半死不活的倒霉蛋吗?为什么有时候偏偏又要摆出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 “与其四处攀比,不如继续努力。” 她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要回屋。 “其实那金葫芦……今日我瞧见了。” 秦九叶的脚步终于停下,半晌转过头看他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什么意思?” “我说那金葫芦,我看见了。就在苏府的一个婢女身上。我怕贸然出手会惊动对方,便让她先走了……” 他还要继续说什么,女子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凶悍的光。 “为何先前不说?以为我好糊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