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又半的时间过去,殿上一直焦急等待的楚家父子二人终于见郑公公来报,眼见其手中端着那柄最是眼熟不过的宝剑,楚南寻总算有了几分底气,却也不敢全然放下心,而一旁的楼玉生惊诧几许,脸色却是十分地不好看。 “禀陛下,老奴已于天师府中取得先帝圣旨及御赐凌霄剑在此,请陛下过目。” 郑公公边说边将两样证物一并呈上,元贞帝先拿起那方有些陈旧却保存十分完好的圣旨看了看,众人皆凝神望着他,片刻后,便见元贞帝沉声道:“倒确为先帝圣旨,看来楚天师所言非虚。” 元贞帝放下圣旨扫了楚南寻一眼,又拿起凌霄剑查看。 凌霄剑本为御赐的宝剑,乃是铸剑大师元擎所铸,七剑之首,便是连元贞帝此前都不曾见过,殿上在场的人也不免好奇,跟着多看了几眼。 剑刚出鞘,便见剑刃如霜,锋芒处寒光闪映,陵劲淬砺,剑身上精雕细刻着云霄雷电花纹,一凿一刻真真细致,仿佛一旦挥剑便能引天地间雷电一般,一眼便知其非同寻常。 “素闻凌霄宝剑乃我天枢屈指可数的真正宝剑之一,朕从未真的见过,如今库房中惟有惠景先皇年轻时的一幅画上还画着此剑,不想今日得见,当真是一模一样。” 元贞帝凝神仔细打量着凌霄剑,沉冷许久的眼中也不禁露出些许赞叹。 话音落下,一旁楼玉生的面色中更暗自流露出几分不悦,一晃而过,却恰好被目色沧桑却锋锐依旧的楚南寻看了去,他只不屑地把头撇过,镇定自若,好似方才不曾有过这般神情。 放下宝剑,元贞帝的神色又再和缓了许多,扫了扫楚南寻父子二人,又转首看向郑公公,神情再度肃敛。 “你给朕说,事情查得如何?” 郑公公立马回道:“陛下,今日丹药本由伏奴儿送至清心殿,只是在路上......在路上......撞上了敬王殿下身边的亲信护卫刘愈。” 他忽地打着颤吞吞吐吐,在元贞帝锋利的注视下,抹了抹额上的汗,才又道:“当时刘愈手里也端着一碗汤药,两人相撞之后汤药洒在了陛下的丹药上,伏奴儿为免受责罚并未将此事上报,奴婢已将伏奴儿带来了。” 话音刚落,侍卫便将伏奴儿带了上来,众人跟着将目光都转向那唤做伏奴儿的小奴身上,伏奴儿将头伏得极低,一直忍不住惊惧颤抖,好似随时都可能一头栽下去一般。 “敬王?” 元贞帝疑着声音道了句,并未去看那小奴,心中却已翻起风云,沉了片刻,脑中一瞬记起之前楼玉生所道虚宿星暗日鼠为凶,动洫不安冲撞紫微,恐兵乱无宁...... 这些话这段时日以来一直萦绕在他心间,此话现在看来,三皇子党争夺位,着实是要应验了吗? 思索至此,元贞帝心中不由得蓄起一股怒意,深不可测的眼中寒意骤然。 “刘愈呢?将他给朕带上来!” “回陛下,方才奴婢在别香园里寻到他,但刘愈自恃为敬王亲卫,并不肯随奴婢走,奴婢.......实在拿他不得!” 郑公公蹙眉小心翼翼答着话,说到最后额前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事况至此,傻子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反了!” 果然,元贞帝猛地拍案一声怒喝,“一个随身亲卫竟敢如此以下犯上,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禁军统领陈溯!” “臣在!” “去把那个刘愈给朕带过来,立马带过来!” 静候已久的禁军统领陈溯旋即俯身行礼:“是,陛下!” “等等!” 只他方才转身,元贞帝又立马拦了他,目光犹疑间只补了道:“此事不准声张,不许让敬王知晓!” 陈溯得了令点点头,心下一瞬明白了什么,便速速出了殿去。 事已至此,似乎已远远不止是构陷天师门那般简单,纵然天师门的嫌疑还尚未完全洗清,然则这殿上的人越来越多,原本的楚南寻父子二人首当其冲,眼下事情的走向却似渐渐将天师门脱离了出去。 立在一旁的楚南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心中也如方才的陈溯一般,将元贞帝此举揣摩了个大概。 事情愈发扑朔迷离,虽说事情的走向眼下暂且有利于天师门脱离干系,但忽而牵扯进一个敬王,事态却愈发严重。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见陈溯姿态轩昂,轻松就将敬王亲卫刘愈押至清心殿内。 被禁军统领陈溯架着,那刘愈极为惊慌地打量了周围人一圈,一头伏在地上正好与一旁的伏奴儿对上了眼,旋即神色慌张吓得一个寒颤,哆哆嗦嗦地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