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入夜,华灯俱上,如鸢跟沈清寒打春华楼里出来,已见整座元安城又是车水马龙,灯火万千。便依照看戏时所说,如鸢带着沈清寒径直回了云鹤楼,正好赶上用晚饭的时间。 待至云鹤楼,方才到门口,如鸢领着沈清寒便遇上芸绣迎面而来。如鸢正好同她说起请沈清寒前来小坐一事,便问了孟姝烟在何处,烦请她知会孟姝烟一声。 这些日来自家姑娘待如鸢如姐妹,芸绣对她这位贵客自然是无有不应的,立马笑着将二人引进门,又立时上楼去通报孟姝烟。未多时,孟姝烟一听是如鸢带回的朋友,立时让芸绣迎了二人上楼。 边走,芸绣还边道:“姑娘正念着不知楚姑娘今日去了何处,怎么还没回来。今日厨房新做了一道剪云斫鱼羹,我们姑娘还一直留着,等着姑娘回来吃呢!” “剪云斫鱼羹?”如鸢还没有听过这样的菜式,这些日店里有的菜式,孟姝烟都教她尝了一遍,便是有什么新的,也都记挂着她。便笑道:“姝烟姑娘真好!” 芸绣点点头,一路领着二人上楼至堂前。两个婢女已在栏杆处布置,只还不见孟姝烟。 暂且稍候,沈清寒立于栏杆前瞧着凭栏开阔,果真视线与别处不同,从云鹤楼此处远眺,不仅观月色甚佳,夜来闲坐此处也正好乘凉。 “二位稍后,芸绣这就去替二位沏茶来。” 芸绣笑着方才退下,而长廊里,便见换了一身衣裳的孟姝烟出来迎客。 “楚姑娘。” 她先轻声地一唤,如鸢自是眉眼欢喜,一抬首迎上孟姝烟盈盈含笑的眉眼,神情中几许慵懒,更显得温柔近人。 “姝烟姑娘!我回来了。” 如鸢笑着招了招手,待近身后又立时同她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今日带回来的朋友,城东沈家公子沈清寒。” 孟姝烟福身,“见过沈公子。” 二人见礼,沈清寒原只想着今日能托如鸢,虽未想到今日一来云鹤楼,竟能直接见到传闻中难得一见的元安绝色——孟姝烟,但也犹自从容自若,黑白分明的鹤眼中萦绕着清浅笑意,“久闻云鹤楼姝烟姑娘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沈清寒,此番托得如鸢,唐突前来,还望姑娘见谅。” 孟姝烟只柔声答他:“沈公子说笑了,只要是楚姑娘的朋友,那便也是姝烟的朋友,沈公子不必挂怀。”说罢,便邀二人坐下,芸绣也跟着端了方沏好的茶来。 然而茶水刚刚放下,却见孟姝烟瞧了那茶水陈色一眼,神色微敛,吩咐道:“此茶不对,去取今年新制的上好银眉翠芽来。” 如鸢瞧着那茶色澄黄透亮,闻之有微微茶香,却是没什么不对,沈清寒也没闻出哪里有异,二人正想说不必麻烦了,然孟姝烟只微微抬手,芸绣应了一声,便立马将茶水都撤下了。 回过头来,孟姝烟才同二人释了缘故,眉间抱歉,“让二位见笑了,这茶是去年的旧茶,是婢子不周,才泡了陈茶来,姝烟可不敢用陈茶招待二位。” 于茶道一事上,如鸢自然是没什么研究,想着纵然是陈茶喝了也没什么,不过想来是因为沈清寒也在,孟姝烟看在她的面子上自然是更为周到些,便感激地冲她笑了笑。 “对了姝烟姑娘,这个给你。” 趁着这档子空隙,如鸢正好把今日拿在手里握了一整天的青翠雀鸟跟蝴蝶给她,要说今日那老伯包得果真是好,连带她今日追贼跑了一路,两只小物到现下都还是青翠鲜活的,封存的竹叶里水也没漏多少,不过这也亏得沈清寒在她后边跑得慢。 “今日本是出门闲散逛逛,却在路边瞧见这些小玩意儿,想着这样的东西虽不贵重却也精致,可爱得紧,便想姝烟姑娘你或许会喜欢。我挑了一只蝴蝶跟一只小雀,不知你喜欢哪一个,你随意挑,要是都喜欢的话,都拿去都行!” 如鸢十分爽快,两只小物都呈到她跟前。 沈清寒兀自含笑,才知她今日买了此物,原是要给眼前人的。 而孟姝烟面对如鸢忽而递上的一双青翠小物,本微有些诧异,但眉间随即露出几许惊喜,“这是楚姑娘特意带给我的?” 如鸢点点头,看她垂眼一直盯着一双小物,眼中愈发地温和,想来是喜欢的,看来自己今日拿着这东西东奔西走跑了一日,也算没白费。 “那我便要这只小雀鸟吧,的确是可爱得紧,多谢楚姑娘了。”孟姝烟探出探出纤葱般的玉指,选走了小雀,感激地朝如鸢点点头。 “你喜欢就好,这样的小东西,说什么谢字。”如鸢同她一眨眼,又细细叮嘱道:“卖此物的老伯说,此物鲜活,只肖插在瓶子里放上些水,便能活好几天。” 孟姝烟应下,正好芸绣又端着重新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