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破了家不假,但应是还有一个兄长在世。 原本下山前如鸢腆颜同他说起此番下山在李云香面前,他便是她的大哥,当时也只是说了一嘴,他以为是她自己为了面子,不好同李云香说起自己已经典身成了他的奴婢,故而才有此举。 未曾想,原她真的有一个兄长,而她来泽月,便是来寻那兄长的。 只是若有兄长,为何会走到泽月不去寻兄长,反留在了自己身边? 且他深居泽月山数年,最是知晓山间情况。这泽月深山除了自己,可再无旁人。 这个兄长......到底有无其人? 昆玦忽然心惊地想到,难道如鸢此前便识得自己? 若是识得他,更知晓他究竟是何物...... 只一瞬,原是疑云密布的目光忽得开解,骤然锋芒隐现。 怪不得当初如鸢见他红瞳却丝毫不惧不畏。 再一瞬思虑又想到了更深的一层,便是难道自己当初救下如鸢,她被山贼追杀也全是她自己一手设计好的? 没等他心惊多久,这个想法很快又从心里消减了下去。依李云香适才所言,如鸢那日不过凑巧遇上疾风寨那帮山贼,因着她行侠仗义且不怕死的性子才生了后来的事,并不像是设计好的。 这世上应当没有人会九死一生地去设计自己。 且最要紧的是,如若当初但凡他未伸手搭救,她又岂能苟活到如今? 思绪在脑海中不停游转,昆玦又想起当初如鸢身上带着的那幅做有记号的舆图,敏锐地察觉到或许那些便是她已经走过的地方。 到底是真有一个兄长在世还是凭空捏造? 手中酒盏不自觉紧握,眼眸深处亦隐隐泛起一丝极为暗淡的猩红,目色亦凛如寒冰。 头一回,他看不清如鸢的目的。 若论武力,如鸢绝非是他对手,若真图谋算计他什么,他且未必会放在眼里。只是,这世间恐无人会喜欢被置于他人掌中精心谋算,而他更是痛绝尤厌。 “大公子怎么不喝啦?来来,快满上!”酒兴正酣的李云香未曾察觉到昆玦的异样,只热情不减地继续招呼着他,又周到地替他将酒斟满,再闲话家常。 “其实如鸢这孩子着实命苦,没了爹娘,只身一人便千山万水地来寻你,自然了,二老去世,想来大公子你闻此消息心中定也是伤心至极的。只是我虽不知你们兄弟缘何分离如此之远,但‘他’心中对你一直牵挂,最是情深义重。” “说起来我孤儿寡母维持这小小一间客栈来过活度日,已是十分辛苦,可自遇着了如鸢哪,哎......方知人生各自不如意,都是艰苦度日,却更有良人如飘萍。” 话至此她兀自吃了一盏酒,奈何一声长叹,既如长姐又如婶婶一般,语气中心疼得紧。 眼观她又要细说,从来嫌弃旁人话多聒噪的昆玦暂且敛了思绪,佯作无事发生地点了点头。 李云香见他听得认真,想是心里也很记挂着自家兄弟,便立时又道:“说来当初如鸢刚到这柳乔镇在妇人我这里住下时,起先我问‘他’家中情况,‘他’还不肯说,非是防着我,而是不想旁人觉得‘他’可怜。还是妇人我三番两次问‘他’,‘他’这才同我说明。” “你别看这孩子面上看着大方爽利得紧,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实则心里跟明镜似的,又把什么事都藏心底。可那天‘他’一说到你,妇人我也瞧见,‘他’眼中又实实在在地带着欢喜。” 昆玦点点头,“她同云香姐是如何说的?” 李云香笑着拍了拍桌,“那日这孩子下山来除了带东西回去给大公子你,就是专程来同我说,说自己有了归处,从此不必再漂泊不定,叫我以后不必再担心。还同我提及你在山上清修的日子甚为寂寥,便道不知你孤身一人是如何过的,可见是真心心疼你这个大哥的。” “想‘他’自己也是孑然一身在外漂泊如此之久,便愈发珍惜你们兄弟间的情义。这不,前几日我本想留‘他’在店里住下,可‘他’偏说同你许诺天黑之前必定要回去的,便死活都不肯留下,可见是真真以你这个兄长为重。” 望了眼窗外,李云香瞧不见昆玦眼底复杂的阴翳,犹然酣畅地叙着话。而昆玦目光微垂,只无声地吃了杯酒。 只是语调一转,她又笑着回过首来,眼里满是赞叹,“大公子你都不知,我原想着如鸢已是那般灵秀清隽的一个人,不知‘他’的兄长当是何等的气度跟模样。今日见着大公子你当真是遁隐山间的世外高人,那日她同我把你夸得跟花儿一样,说你是入诗入画的人,今日一见当真所言非虚。”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在山上总归有不方便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