膊。 江蘅此举仿佛是下意识的,对上她的眼睛后,自己也茫然了,“你干嘛去……” “那小孩应该不是一个人,我去问问他们有没有弹弓之类的……江蘅,你身上有银钱吗?” 江蘅眉头跳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你要弹弓……” 话未落音,温枕雪怕他们要跑,劈手夺过锦囊,提着裙子便追了上去。 江蘅追到门口,看见半敞的厅堂角落,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挤在一起,为首的两个小男孩抄着木棍,警惕地看着闯入者。 温枕雪的外表富有足够的欺骗性,不是所有人都像江蘅一样铁石心肠,她只用了两个关键词,“降妖除魔”和“重金赠谢”,小孩儿们便面面相觑,穿梭在各色狗洞和缝隙间通知同伴,为温枕雪寻来能用的东西。 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乖乖坐在石阶上,仰着脑袋巴巴地看着温枕雪鬓间的珠花。 温枕雪冲她笑了笑,抬手摘下一枚,半边青丝垂落,遮了嫣然动人的侧靥。 是了,她就是这样的人。 江蘅倚着门框,没什么表情地看她将那朵珠花簪在小女孩的发揪上。温二小姐善心过剩,悲悯世人,连前脚差点掐死自己的人都能温柔以待,甚至送出珍贵的贴身法器,她一直是这样的人,那日在树林不就看明白了吗?有什么好惊讶的。 城郊的晚风并不柔和,裹挟着寒露带走人的体温,四周树木婆娑晃动,沙沙而响,温枕雪没了珠花簪发,青丝泼墨一样倾覆满背,她随手撩到一边,扯下腰间系带编了条辫子。 眼中闪过一抹兴味,江蘅突然好奇,她的容忍度究竟有多高?作壁上观可以原谅,见死不救呢?滥杀无辜呢? 她会不会发怒?会不会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会不会碾碎那廉价的同情心,自此再不肯对他付出善意? 江蘅试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眸色藏在月光映照不到的阴影中,无端暗沉。他不是很高兴,可内心又克制不住疯狂联想,这层单薄虚伪的假面扯下后,发现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后,温枕雪会说什么?还会说他们是同谋,还会安慰他不以心念论善恶吗…… 温枕雪还是不够了解他,江蘅想,倘若时日再久些,她就会发现他始终如一,是个如假包换、真材实料的,大恶人。 人真是奇怪的生灵,自诩是个坏蛋,却又期冀着有谁能拉自己一把,想狠狠撕开美好的假象,又惧怕假象背后的一地狼藉。 “你确定,能帮我将这枚布团扔到那个人手中吗?” 小乞丐瘦高的个子,灰扑扑的脸,嘴唇很薄,无声地抬头看了温枕雪一眼,声音是这个年纪的男孩独有的嘶哑粗糙,“能。” 温枕雪尤不放心,又虚虚测算了一遍与陆歌的距离。 明山玉显然不是死脑筋的人,温枕雪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就在刚刚,他借着短兵相接的挪腾移动,悄悄在攻击下藏了一个传送阵,试图把柳如霜送回钱家老宅,可惜力有不逮,做得粗糙被后者看出端倪,对方并未上当,并朝他扔了一个大招。 明山玉现如今十分狼狈,陆歌也受了轻伤,与他一南一北策应攻击,蓝色金色的法术在寂静的郊外闪成一片。 明山玉是主战力,柳如霜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陆歌便轻松许多,若想不惊动柳如霜给他们传话,陆歌是最好的选择。 温枕雪自知没什么本事,多跑两步就喘得不行,两人一鬼打成那样,路过的蚂蚁都要挨巴掌,她过去纯属添乱,所以不敢靠近,跟乞丐们要了一个弹弓,撕下衣裳外衬草草写了几字,想让小乞丐裹在石子外,给陆歌递消息。 “这就是你琢磨半天,想出来的法子?”江蘅从头到尾就像个游离在外的局外人,他的任务似乎就是四处溜达,方才还不见人影,这会儿又溜达着凑到温枕雪面前。 温枕雪余光瞥他。江蘅手中捻了一枝叶子,神情是十足十的讥讽与嘲笑,如同战场的将军见了小儿的木剑,讥笑之余,有种高高在上的揶揄。 “嗯,真聪明。” 温枕雪懒得理他。 “我一不会画符,二不曾修行,三体弱多病,还能如何?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