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儿不哭,桓儿不哭……”江含辞抱着啼哭不止的桓儿哄着,心里也着急,桓儿自出生后还没有这样过。只见桓儿一边哭一边蹬起手脚,一副烦躁不安的样子,含辞怕抱不住摔了孩子,便将桓儿放到榻上,小心地解开衣襟,看到桓儿肚皮上已出现了几处红廯,赶紧把衣服都解开查验,所幸还只有肚皮上有,便忙叫小厮去寻郎中来。 郎中把脉和看舌苔后,又问了奶娘和丫鬟们桓儿最近的饮食睡眠,末了才说,“怕是吃食上的问题,请问小公子除了吃奶可有曾吃过什么别的?”奶娘忙答:“啊,今儿给桓哥儿吃了鸡子,是头回吃,不敢多给,只把半个煮熟的鸡子捣烂了和在熬的烂烂的米粥里喂的。” 郎中捋了捋胡子,说道:“鸡子白,性微寒;鸡子黄,性温。有人食鸡子白后身上出现红疹,不多见,也是有的。夫人不必担忧,多则二日,少则一日,这红疹也就消了。倒是以后不要再让小公子吃鸡子,尤其是鸡子白。” 旁边的奶娘吓得跪下谢罪,含辞见无大碍,便令她记下后面不可大意,未免老夫人担忧又命下人们在桓儿痊愈前不可惊动老夫人。 司马蕙听着风儿就来了,先是细细问过看过,见桓儿已不再哭闹也放下心来。一时倖倖的,含辞见她心不在焉,知道她的心思,笑道:“你这丫头在马球会上出尽风头,现在多少世家子弟都在托媒打听你,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司马蕙道:“我虽被记作相府嫡女,不少男子冲着这个虚名想来结亲,但我自小见我小娘孤苦伶仃,便想着自己长大后能找一人相濡以沫过一生,我不求他有多富贵,只希望能与我心意相知。”含辞没有出声,司马蕙接着道:“初来汴京,便遇上了顾公子这样文武双全的才俊,只可惜罗敷有意使君无心。马球会上我和顾公子同场切磋,我知道他不是不解风情的莽汉,也便懂了。试探过了就没有遗憾。” 含辞握了握司马蕙的手,“蕙儿是有胆识有心气的女子,老夫人必会帮你谋个好亲事,嫂嫂我也会帮你留意。” 司马蕙似乎没有听到,木然地说道:“也许是我妄念太多,顾公子将来是要加官进爵的,他自然可以求娶更好的意中人,我不过是个乡下来的丫头……” 司马蕙怅然若失地走了,江含辞心想,情爱之事真是容易让人沉迷,蕙儿这么个爽利的性子,遇上心仪的人不瞩意自己,也会方寸大乱郁郁寡欢。不过也怨不得蕙儿深陷其中,顾浅尘的才貌确是不可多得,就连她已嫁做人妇的人,都恨不得多看几眼。 正发着愣,外面人来报说顾公子来了。江含辞像被人戳中心思似的,不由得脸上一热。 “嫂夫人好,今日特带了《皇甫诞碑》碑帖过来”,顾浅尘说着递过来一卷裹得齐整的书卷。含辞忙道着谢接了过来。 “桓儿可还好?”顾浅尘不等江含辞收好书卷,便关切地问。 “桓儿……”,江含辞顿了顿,说道:“桓儿今日有些不舒服,现下刚安置好睡下了。” “桓儿怎么了?我想去见见他。”顾浅尘这急切的劲儿,比司马瑜这个“亲爹”强多了。 看到酣睡的桓儿,顾浅尘似乎放下心来,又问含辞桓儿因什么起的病,含辞便照实都说了。 顾浅尘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说:“食鸡子起红疹是有的,我的家人、不,我认识的人中就有这样的,不单是鸡子,杬子、鸽卵这些都不要再给桓儿吃。” “郎中说桓儿过两日变好了。”含辞倒有点安抚顾浅尘的意思。 顾浅尘又坐了一会儿,桓儿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便讪讪地离开了。 霜月嘟囔着嘴说:“这个顾公子明明是个读书取仕的士子,怎么对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婆婆妈妈的。他对桓哥儿这热乎劲,都要胜过二爷了。” 含辞心里也在腹诽,顾浅尘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是孩子的亲爹?可司马瑜是什么手段,怎么可能查不出这事。 “哎!”含辞突然记起来,刚才竟忘了和顾浅尘谈谈蕙儿的事。 司马瑜许久不宿在夫人房里,也不像以往那样每日回府,老夫人多少听到些风声。叫了含辞去吃茶。 “我知道你是个柔顺的性子,瑜儿自小也是用功听话的,当年莲青那个丫头,过于轻浮,老爷责罚了瑜儿,瑜儿也就把莲青送到了乡下庄子不再相见。近来我听到些闲言碎语,说瑜儿在外厮混,我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你受了委屈,婆母自会为你做主。” “婆母,若是二爷在外有情投意合的,只要门第清白人品端正,含辞不会阻拦。” “你,当真容得下?” “自从入府,婆母待我极亲厚,嫁妆那件事原是我娘家的龃龉,婆母您从未提过,含辞十分感念。作为相府嫡子媳妇,含辞凡事会以相府为重,若是二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