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辞和南觅回到了浔园,在浔园里另辟出几间客房,楚羌愈和钟楣,还有死乞白赖的南修都住进来了。没过几天,耿陌可怜巴巴的来问耿辞,有时间能不能来看他。 南觅看他可怜,也给他辟了一间客房,留在浔园里了,平时去赤幡殿处理事务,遇到棘手的,还要回浔园问问耿辞,楚羌愈看不过去也给指点两句。 这些日子楚羌愈忙的要死,好容易在南觅这儿躲个清闲。 耿辞在后院又看了一遍心经,得了领悟,然后找到南觅书房里的楚羌愈。 还没等他走几步,门就被敲响了。 耿陌的声音响起来:“殿下,臣去找老大,老大不在,楚先生也不在,殿下知道在哪么?” 南觅正倚在书桌上看书,然后抬抬手,常喜推开门,欠了欠身:“小耿大人,进来吧。” 耿陌抬眼一看,倒是热闹,耿辞正靠在南觅的书桌边,楚羌愈满脸郁闷的坐在椅子里喝茶。 他只好行礼:“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谈事了?” “不打扰不打扰,”楚羌愈闷头喝了口水:“我上辈子八成是欠了你们姓耿的。” 耿辞瞥了耿陌一眼:“怎么了?又找你师父?” “不是,老大,我找你。”耿陌磨磨唧唧挨过去:“殿里那些火族人,吵吵着要见你,好几回了,要不…” 耿辞一副了然:“不是说了么,不见。”语气里是不容置喙的坚决。 那些人想要当面谢谢他,去见见也没什么,无非是一箩筐的感激话,最后再来几句吉祥话盖棺定论,给他扣上天下第一大好人的帽子。从前他就很不喜欢干这事,现在没那么排斥了,但一想到马上要登天,便很难再提起兴致。 耿陌又不说话了。 楚羌愈自己过来插话:“怎么?找我就是让我给你出主意,让你老大去赤幡殿?” 楚先生向来料事如神,耿陌看他一眼,又怯生生瞄耿辞,没说话。 南觅把手里的书放下:“阿陌,过些天我同耿辞要出神都,等回来了,一起去看他们。” 往日里,就是耿辞说话,阿陌都有壮着胆子顶撞的时候,但公主开口,他从来都是偃旗息鼓,偏此时他没应声。 耿辞眉皱了一下:“怎么?聋了?” 又憋了好半天,耿陌才问:“殿下和老大要去帝释天么?” 偌大的书房,霎时安静,落针可闻。 见没人应他,耿陌又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但是,老大,你知道的,我很笨的,没了你,我管不好赤幡殿。” 你能不能,别走。 耿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然后道:“楚羌愈不是在么。” “楚先生老了,万一他死了怎么办?而且他没有修为,万一被人打伤了,怎么办?老大..” 楚羌愈:“...”我还在这呢?怎么这么损呢? 耿辞不再说话了,懒得和他墨迹。 南觅忽然起身,绕过书桌,走过去摸了摸阿陌的头,阿陌又长高了,南觅摸他头都费劲了,她道:“阿陌,我知道让你亲眼看着耿辞和我去,这很残忍,不过我答应你,一定让耿辞完好无损的回来。” 耿陌扁扁嘴,语调里都哽咽了:“那你们什么时候去?” “快了。”南觅错开看着她的目光,看向别处,目光显得坚定而遥远。 阿陌又憋了半天,没憋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最后行礼走了,到了门口忽然回头:“殿下,不仅是老大,您也要平安回来。” 南觅愣了一下,然后歪歪头笑了。 楚羌愈憋了一肚子气,刚要开口说话,又被耿辞打断了,他开口叫住阿陌:“阿陌,以后别楚先生楚先生的,教你那么久,叫一声师父也不亏。” 阿陌咂咂嘴,嗫嚅了一句知道了。然后瞥了一眼楚羌愈,嘀咕了一声:“师父。” 楚羌愈眼睛倏地亮了:盼着这一声师父好久了,这小子就是不肯叫他,也不知道跟谁较劲呢。 只可惜还没等他答应一声,宝贝徒弟就走了。 他摇摇头:“这小子,平日里和我也算亲近,怎么就是不肯正经叫我一声,我老来得徒容易吗...”连个名分都不给...这么别扭呢。 南觅轻轻笑道:“因为他怕一旦承认了您是他师父,他有人照看了,耿辞就不要他了。” “啧!”楚羌愈一拍手,了悟道:“是这么个道理,殿下还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别墨迹了,”耿辞伸手拍了一下楚羌愈,然后把手放在他眼前:“最近觉得很有进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