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确定了南觅可修五灵之后,她日日同耿辞在一处,询问他修行上的事。 耿辞说她是最勤奋的学生。 她也不负所望,的确进步神速,到大泽时,她已经可以同船上商队里那些一般的入圣修行者较量个一二了。 因为修行有所进益,南觅心情也好了,心中的担忧彻底放下,眼看着脸色都好起来了。 耿辞很欣慰,小公主带出来时,便是这样神采奕奕,如今回到神都,又重新有了精神,也算是结局圆满了。尽管途中算得上艰难,但好在是全须全尾的将她送回了神都了。 南觅发现最近耿辞有点不对劲。 除了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耿辞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甲板上站着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觅挪到他身边时,他都没发现。 “耿辞?”她轻轻开口,像是怕吓到这个耿殿主似的:“你想什么呢?” 他当然没被吓到,甚至头都没回:“我在想,人一直站在高处,是不是也该到尘埃里走一遭,才算圆满。” 他自打开始修行,被老殿主收养以后,就一直高人一等,因为修为高,一路又官拜至此,鲜少受人轻视过,如今要回去受罚了——私藏火族人。 那个揭发他的人,定会借此机会踩实他谋反复族的罪名,大概是难逃一死了。 他并非是神,即便他修为再高,面对已知的危险也会恐惧,他终究是个凡人,会忧虑也会贪婪。 南觅立在他身侧,声音仍旧很轻:“何为高处?又何为尘埃?或许,众生本就,都该平等。” 耿辞扭头看她,忽然觉得她很远似的,让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敬畏。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耿辞眉头皱了一下。 南觅见他久久没回话,然后看向他,桃花眼像是浸润了大泽的水似的,含着醉人的笑:“耿辞,我觉得你变了。” “嗯?哪变了?” 南觅看向远方,似乎是在回忆:“上次我们这样站在甲板上,你还冷冰冰的,只会说:公主要出去走,臣可以陪着。”她学起耿辞板着脸的样子,先把自己逗笑了。 耿辞也轻笑一声,心中的郁结也不知不觉打开了:总不能真的把她丢下。 事已至此,自己的选择,就忍了吧。 到了大泽,船行的缓了很多,那商队的小公子忽然说要在船上设宴。 尽管耿辞推脱了,那小公子还是说会留席位,最后还是南觅说要当面致谢,耿辞才勉强答应。 上了船以后,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小公子,那位小公子自称孙又晨,生了一双圆乎乎的杏花眼,身量虽然高,却显得年纪很小。 南觅三人给安排了上座,就挨着孙又晨。 推杯换盏半晌,客气话说了几轮,孙又晨忽然凑到南觅身边,借着丝竹声低声道:“仙女姐姐,你们去神都做什么?也是去瞧热闹吗?” 南觅下意识向后躲了一点:“瞧什么热闹?” 耿辞余光瞥过去,往南觅身边凑了一点。 听到孙又晨神秘兮兮的道:“没什么,没去过神都,好奇而已,耿兄?神都...有意思吗?” 耿辞一挑眉:“你怎知我去过?” 孙又晨弯眉一笑:“瞧着你贵气,又不像我这么没见过世面,这么淡定应当是去过的。” 他目光像一条泥鳅似的,划过耿辞,又重新回到南觅身上,目光挪到她头发上:“仙女姐姐这发簪,是男子送的吧?” 没想到他又把话题跳脱到这,南觅脸一红,支吾半晌问:“你...为何这么说?” “嗯?手艺虽然不错,但是全凭着修为高控制力道,手上功夫可没有多少,”他又将目光挪回耿辞身上,神色天真继续道:“大概只有男子送给心上人时,才会有这样傻乎乎自己动手吧?” 南觅脸更红了:“孙公子,你不要乱说。” “嗯...”孙又晨咧嘴笑了:“让姐姐上船,是寻思姐姐长得好看,没想到已经有心上人了啊,真是遗憾...” 听他那语气,当真遗憾似的。 耿辞看他一眼,觉得这人天真无邪极尽幼态的一张脸下,藏着深不见底的心思,捉摸不透,于是敛了目光问:“孙公子,我们何时到神都?” 孙又晨意味不明看他一眼:“嗯?耿兄怎么这么着急?” 耿辞没有答话,瞥过目光道:“夜已深了,觅儿,咱们回去休息吧。孙公子,多谢款待。” 孙又晨也不留他们,点头道:“招待不周,还望仙女姐姐不要怪罪,”又看向耿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