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间都是冷意。 宴会顿时乱起来,她将谢欲晚护在身后,带来的侍卫也将他们围住,掩护撤离。 见三皇子再无动作,姜婳就明白了。 三皇子下了杀心,但是,是对她。既然伤了谢欲晚,那便算了,就当一个警告了。 等到了马车上,姜婳眼顿然红了,适才强装的坚强都一瞬间崩溃:“谢欲晚,你不许出事,不许出事,我死了就死了,你干嘛帮我挡,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动作要再慢上一分,这箭就是擦着你的心脏而过了,谢欲晚,你不许,不可以……” 许久之后,虚弱的声音从她怀中传出来,格外地轻:“别哭了,乖……” 姜婳眸满是泪,知晓这已经是谢欲晚能说出的最软的话。 那她可以比他再软一些。她依旧没有忍住自己的眼泪,将唇贴在他耳边,轻声唤了两个字。 箭上有大量的迷药和少量的毒素,幸而不致命,且箭只是擦着肩膀而过,谢欲晚修养了十日左右,便无事了。 在这十日间,三皇子叛国的罪证被当朝呈上,证据中显示,三皇子同周边小族勾结,签署不平等条约,让周边小族协助他尚未。 全朝哗然,天子勃|然大怒,咳嗽着,脸色铁青地将三皇子打入大牢。 随后,因为母家之事一直被囚在废宫的大皇子突然进入朝堂众臣视野,开始得到天子重用。 这改变天下局势的一切不过发生在谢欲晚躺着的十日内,但姜婳知道,三皇子入狱,大皇子出废宫,这同谢欲晚脱不了干系。 毕竟,她曾经在府中见过一次乔装打扮的大皇子。 三个月后,天子崩,大皇子成为新一任天子。 但这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姜婳将头埋进谢欲晚怀中,双手环抱住他。她不在意,谁当权,当称帝,只要谢欲晚好好的,她什么都不在乎。 她想,若是姨娘看到今日的一切,应当很是欣慰。 她曾因为姨娘苦痛的一生,觉得婚嫁不过是绞灭灵魂和意志的诡计,至于爱,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是,谢欲晚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他不嫌弃她的一切,她不相匹配的出生,她得到报复的手段,她一无所知的人生。 与之相反,他把她从前对这世间陌生的一切,都教给了她。 他给了她这般虔诚的爱意。 * 成婚第八年,第九个月,第十三日。 族中带信的人领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细瘦小姑娘,拜到了她面前。 小姑娘缩在带信的族人身后,被族人催促着向她行礼。但小姑娘慌乱极了,手颤颤半天,才极不端正地行了个礼。 等到小姑娘行完礼,带信的族人忙跪下:“夫人仁善,这小姑娘名为谢鱼婉。父母原是南下经商,只是不幸回家途中遭遇悍匪,一家人啊,除了这小姑娘,尽数被那悍匪屠|杀,族中长老见小姑娘实在可怜,一家人又被悍匪屠个干净,无人托付,就想给小姑娘安排个住处。” 说完,谢鱼婉也被带信的族人一把拉着跪下。 姜婳向小姑娘望去,只见她连指尖都在颤抖,开口便磕巴,学着那族人:“夫人仁善,鱼婉,鱼婉……谢过夫人。 一句话像是用尽了小姑娘所有的力气,姜婳看着那张稚气未脱的脸,看着她颤抖的指尖和发慌的眼眸,突然想到了早死的姨娘。 当年,外祖父一家被山匪屠|杀,只留下姨娘一介孤女。姨娘被迫从江南来到长安,投靠姜家,寄人篱下,那时候,姨娘也是如此处境吗? 姜婳怔了一瞬,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眸中的温婉,像是从未变过一般。她向橘糖望了一眼,示意橘糖将人扶起来。 无论族人将这小姑娘送来是欲作何,如此跪着,不合规矩。 橘糖轻哼一声,上前将谢鱼婉搀扶起来。心中不由暗讽,还能作何,族中那些老头子的心思,昭然若揭。 这般身家清白、容貌极佳的年轻女子特意派人送入府中,不就是看着娘子多年未有子嗣,想给公子纳个妾吗? 呸,一群人,真恶心。 平日送来那些人,就算了。今日还偏送个这样家世的。不就是吃透了娘子因为季姨娘的事情,不忍心拒绝。明知这是娘子的伤心事,这些人还拿此作文章,等她闲暇些,定是告到公子那去。 想到这,橘糖眸中暗含了几分恼怒,连对着谢鱼婉都迁怒了几分。 看着橘糖的失礼之举,姜婳无奈摇了摇头,轻声道:“橘糖。” 随后望向送信的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