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在吃烧烤,下一秒自己成了烧烤
这就是樱桃园前一众阻击倭寇的明军尴尬而悲催的真实写照。
幸好明军背水一战的深沟,是仓促挖就的,只有四米宽八米深,一千多明军被倭寇驱赶进深沟,互相踩踏之下,还是有很多明军得以踩着袍泽的身体在被烧死前逃了出来,烧糊的肉味以及明军绝望的惨叫,在这个傍晚传的异常的远
胡宗宪以及振威营的主帅张大人都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在深沟里踩着士卒的身体爬出了深沟,逃得一命,丢盔弃甲,须发被火燎的焦黄,面容血迹班班,衣着被炸烧的破烂,整个人狼狈不堪到了极点
在亲兵的架着胳膊往应天城狼狈逃命的时候,胡宗宪努力的歪头回看了一眼。“
残阳如血
血如残阳
血阳下樱桃园宛如人间地狱,倭寇已经懒得挥刀砍杀了,赶牲口一样将残余明军驱赶进深坑里,省辜而残忍的用火药炸烧明军。
虽然还陆续不断有明军从地狱一样的深沟里爬出来,但能爬出来的人越来越少了,深沟里至少留下了六七百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首。“
这是自己领军第一伙,天时地利人和,万万没想到竞会这样惨绝人寰
一直被亲兵架着狼狈逃到了应天城下,胡宗宪依然没能从樱桃园的溃败中回过神来。
即便是巡按大同等边关重镇,边军遭遇俺答敌酋而大败,也未曾败的如此惨绝人衰
情不自禁,两行热泪从胡宗宪的眼眶流下,和着脸上的血迹流入嘴中。
咸味、腥味接踵而至,深深的镌刻于骨髓之内,胡宗宪咬紧了牙齿,攥紧了拳头,该死的倭寇,你给我等着,今日之耻,永世不忘“
“开门,开门,快开门”“
溃兵们逃到应天城下,发现城门紧闭,不由对着应天城门哭爹喊娘的又拍又叫,大声叫嚷让城内开门,激动起来都用脚踹门了。
溃兵一边叫门,一边心有余悸的回头往后看,唯恐倭寇追上来。
好在深沟里的袍泽为他们争取了时间,身后并未看到倭寇的踪迹。
“喊什么喊,谁踹门呢,再踹门,老子射箭了你们是什么人”
守城兵士从城墙上往下看,大骂道。
“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是替你们阻击倭寇的振威营,还不快给爷爷们开门”。
“老子们在城外樱桃园拼死阻击倭寇,保护你们,反倒被你们给关到了城外。”
“开门,开门快开门”
“求求你们了,快开门吧,倭寇就要追来了“
溃兵或是威胁,或是色厉内荏,或是哀求通过各种手段叫门。
不过,城门始终未开,守门兵士早就得到应天三巨头的命令,无论发生任何情况,没有三人的联合手书,绝对不能打开城门,否则杀无赦
危急关头,胡宗宪及振威营主帅张大人也顾不得脸面了,不得不豁出来脸来,让亲兵用火把照着,向城墙上的守军表露了身份。
城墙上有将领见过胡宗宪及张大人,又有两人的腰牌,很快就验明身份“
看到浙江巡按监察御史以及振威营主帅在城外,城堵上守军不敢怠慢,匆忙上报,张经等人都在城墙上坐镇,听到胡宗宪及张大人的消息,匆忙走来确认是胡宗宪等人无误,下令城墙上的守军放下近百个吊篮,将胡宗宪等人吊了上来。
“胡御史、张大人见谅,如今倭寇犯境,为防万一,只好委屈你们通过吊篮进城了。”
兵部右侍郎史鹏飞走上前,向胡宗宪、振感营主帅张大人解释了一句。
“事急从权,这是应该的。”胡宗宪咳嗽了一声,抱拳道谢,振威营主帅张大人尚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一脸余悸,只会跟着点头。
“胡御史,张大人,两位在樱桃园前阻击倭寇,具体战况如何”
张经一脸关切的问道。
其实,在看到胡宗宪及张大人的第一眼,张经就知道他们败了,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一千多兵马只回来了一半,但仍然抱有一线希望,万一惨胜呢另外即便是败了,败到什么程度,双方战损如何,这也都是要问清楚的。
听到张经的询问,胡宗宪脸色顿时红如血,张大人脑袋瓜子都快低到裤裆里了。
两人尴尬羞愧到了极点,胡宗宪深吸了一口气,惭愧道:“咳咳,不敢瞒诸公,我等大败,一败涂地”
“败了啊”
兵部右侍郎史鹏飞等人愕然。
“战损如何倭寇损失惰况怎么样”张经接着追问道。战损“
倭寇损失情况
胡宗宪闻言,脸色更红了,就像是被猪血糊了一脸似的,羞愧难当,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发出了声音,“倭寇一人未损我军损失过半”
吉毕,胡宗宪一撩衣袍向着京城方向长跪不起,“唉,下官愧对圣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