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外面日头。在父亲的房间里,床旁边,我手里有一个乒乓球,拿在手里玩。幺叔从堂屋里走过来,抢过我的乒乓球。 “我滴!我滴!”我哀求道。 幺叔不理,“看哈!” 他拿着像是不还我了,我伸手去抢,可他的个子比我高多了,踮起脚来也摸不到他的手。 他不给,我生气了。“日你娘哦!”我随口骂出。 幺叔一怒,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我的头上,我的头撞上了床横上。吃痛后大哭了起来!奶奶听见这边的声音,她从灶房屋里冲了过来,咬着牙,用拳头捶幺叔的肩膀。 我们这个家也有相对和谐的时候,家里有一台黑白电视机,幺叔把电视放在厨房正对爷爷房门的走道中间,电视里播放《葫芦娃》,我也觉得好看。想必是电视节目好看,节目放完了,关了电视之后,奶奶坐在椅子上,她张开大嘴喊了起来:“平儿?” 叔叔答应道:“么嘚?” “打不打主意结婚嘀?”奶奶大声问道。我被他搂在膝盖前,我看着她的下巴,我看到了她的牙齿,她在等叔叔回话。 “我不结!”幺叔的语气不以为然。 奶奶继续问他:“你老哒那么搞嘀?” “我早不道!”叔叔的回答让奶奶莫名其妙,回答的那么干脆,声音那么响亮! 我真希望他们这种很大声又很烦闷的沟通能停下来。 奶奶不厌其烦的追问下去。没读书的小朋友也听的明白,奶奶是在劝服或者说是引导她的小儿子上路,即结婚生子养家防老。我不喜欢奶奶张开大嘴,发出很大声的声音,惊的我耳朵疼。 她简直和叔叔吵了起来了! 那时候为了叔叔结婚的事情,奶奶没少和幺叔吵架,这就是他们的沟通了,也是这个家最主要的沟通方式。这个家白天黑夜这种情况都难以消停。看到奶奶口中的舌头和喉咙她的口在发出声音威力的时候会把上颚和下颚张的老大,所以我还小站在她底下也就看的清清楚楚。 难得消停的时候,他们母子又重复着之前的对白。 “平儿!你结婚那么搞嘀!” 叔叔:“我早不道!” 奶奶继续喊道:“你想不想结婚呢!” 叔叔:“我不想结婚!”幺叔对奶奶的追问回答的那么干脆,那么彻底,那么的让人听得懂! “你老哒那么搞嘀!”奶奶的重复就好像世上最关心学生的老师,而且声音显得特别洪亮! “我早不道哇!”幺叔的回答千篇一律。 奶奶问的也千篇一律………… 父亲在白天打我的时候,他或者用力拉我的肩膀,用力拧我的脸包,又或者用凶猛的声音威胁我。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究竟有着什么不对,惹得父亲如此对待我?我看着外面路上经过的孩子,才真正看到了童年,好生羡慕!我没有要和他们一起的欲望,我想安静下来。 但我也曾想:“他们是否跟我一样经历着半夜的折磨?那他们又是怎么办的呢?” 我有时坐在椅子上,用嘴咬手膀子,可用力咬下去又很疼。我的眼睛里滚出泪水,积压着想不通和怨恨。 那是一天赶集,外面出大太阳。大幺和伯伯姑爷她们来到我们家,吃了中饭。不知是什么原因,父亲在房里发飙,用力摔着椅子,他又吼又叫,而我的心脏吓得嘭嘭的跳。 只听见奶奶骂道:“他要买车……咧呦!他咧在屋里搭(摔)东西!” 亲戚们把自行车停在塌子里,准备动身回家。只听见父亲朝我喊到:“弟儿,你来啊!” 当时,我的小心脏本来就吓得不敢大跳,他朝我一喊,我如何敢过去?只听得他又在喊:“你过来么你!” 他的声音充满着怨毒和无限的愤怒!我还是站在爷爷那边灶房屋门前不动。只听得一个亲戚说道:“你爸叫你过去啊?” 我挪到了灶房门外面靠洋沟的屋檐下,好像是靠爷爷近些。 父亲继续咆哮着,继续用力顿着他房里的椅子,也继续威胁着我:“你不过来挨儿哒就……” 由惧生恨,我不知道又有着怎样残酷的对待,可每夜的折磨已经让我苦不堪言!我自恃有爷爷在我身边,又当着众亲戚的面,所以还是不动。 只听见那间房里传来椅子和地面重重的磕碰声,与父亲的嚎叫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过来没有哇!”充满怨毒的声音再次以我为目标。 我气鼓鼓的胸膛终于爆发了!在叔叔的房门前有把快口铁锹,我迈开小腿冲了过去,操起那把铁锹,将刀口对准父亲的方向,朝父亲的房间喊道:“老子……” 这时,父亲从堂屋门里冲了出来……我不记得更为详细的过程,只清楚的记得如下: “在灶房屋靠近洋沟的屋檐下,也就是灶房屋门口旁边,我的身体迅速被升起。我屏住了呼吸,侧过头看到了屋檐上的瓦……然后身体就急剧下落……是左肩那边先着地,之后就不知道了。” 我醒来,睁开眼,自己坐在小椅子上,叉开两腿,我脸旁边看到爷爷在给我擦血。底下脸盆里一脸盆的红色,向前我看见了父亲。他用凶狠狠的眼神看着我,绷直了的面皮上挂着两条泪痕。他似乎还不满足,我害怕的哭了起来,生怕他再次向我冲过来……奶奶在他身边用手捶着他的肩,骂道:“咧你个人的娃儿啦!” 只听到伯伯她们的声音,也在谴责父亲:“咧你个人的娃儿呢!” 但父亲吼道:“个人的娃那么搞啊!”他瞪着我,像是立马要冲向前来撕了我! 爷爷给我揩着脸上的血,可鼻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