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 寄生于杂草梦沿儿的 萤火虫 揣着一盏 忽明忽暗的黎明 听着几只 梦游的蛐蛐 低沉的合声 寻觅那枚 风雨之夜 落在湖畔的 忧郁心影 “娘、娘、走,去树下!” 刚吃完晌午饭,小土根就拽着他娘的衣襟,嚷嚷着,非要去大门口那棵槐树下玩。 “好,娘这就带你出去。” 土根娘放下手中的碗筷,在小土根拉扯下,朝堂屋外走走去。 “娘,我过不去。” 堂屋那道高高的门槛,挡住了小土根的去路。 土根娘低头瞅了一眼左右为难的小土根,说道: “你现在刚学会走路,走得还不是很稳当,来,娘抱你过去。”说着就把小土根抱了出去。 此时,大门外那棵老槐树,像是一把撑开的巨伞,遮成一大片隔热的树荫。 虽然老槐树那粗壮的树干,已弯曲成一位佝偻的老人,但他依旧毫不吝啬地奉献着,千年不变的大爱初心。 关于着棵老槐树的身世之谜,已没有人说得清。 这棵老槐树的高寿几何? 有人推测说五六百年应该是有的。 有人说,单从槐树杆亏空的程度推断,至少一千年以上…… 其实,不管这棵老槐树已经在这里站立了五百年或一千年,他都是村民百姓的一位大恩人。 每当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曾有多少过客,在他宽厚的臂膀下暂避小息。 每到酷暑难耐的夏季,会有多少本村的男女老少,把绿荫庇护的树下,当成纳凉宝地。 说真的,就连刚会蹒跚学步的小土根,也已喜欢上了这棵身形佝偻老槐树。一有空,就会拽着他娘亲的手,到树下纳凉戏耍。 并学会了藏在树杆后面,和他娘做躲猫猫游戏。 “喵、喵、喵!” 小土根偷偷从树干一侧探出一个小脑袋,瞄了他娘一眼,学了三声猫叫。瞬间乐得前仰后合,笑声不断。 “小土根,我的小乖乖,你一定要慢点!注意脚下,千万别摔倒了。” 土根娘一边配合玩兴大发的小土根,一边时不时地嘱咐几句。 你说这人,如果能永远都不长大,那该多好啊! 看着活蹦乱跳的小土根,土根娘羡慕起童心世界来。 “根他娘,你说这大晌午的,也不搂着你家小不点睡会儿午觉,还在这槐树下撒欢儿呢!” 土根娘扭头一看,东隔墙王婶挎着一个荆篮,正要下地干活去。 “他婶子,看来咱队南地的玉米该掰了,你这是去南地掰玉米的吧!” “对呀!在这个靠工分吃饭的年代,不下地参加劳动挣点工分,咋生活啊!” 王婶看了一眼土根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咱队队长昨个说了,今年秋忙季,每个成人劳动力每天比平时多给记两分。” 根他娘,你看,这也挺不赖的嘛!” 此时,王婶脸上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兴奋。 “是不赖,可是我家根太小,我只能干着急啊!我何尝不想为这个缺吃少穿的家,多挣些工分呢!” “根他娘,你说你们这一大家子,也真是挺愁人的。” “你自打有了这个娃子,已有一年多没有挣工分了吧!” “有了。” “你们家现在只靠土根他爹和你大闺女两个人挣工分,哪能养活你家七张嘴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土根他娘。” 土根娘点了点头说道: “唉!谁说不是呢,自打有了这个小不点,我们家的生活越过越紧吧。土根的两个哥哥,经常对我发牢骚说,每天都没吃饱过,连走路去上学的劲都没有。我是该想想辙了,我们家只有我还是个能挣工分的……” “好了根他娘,时候不早了,不和你唠了我该下地了。” “根他娘,你也不要太着急了。俗话说得好,办法总比困难多。” 王婶说完,转身下地去了。 “哎呀我的小乖乖,你是不是瞌睡了。走,娘抱你回屋睡觉去。” 土根娘看着小土根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知道土根是犯困了,该睡午觉了。 土根娘一边说话,一边抱起小土根,朝自家堂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