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吱嘎推门的声音,惊醒了屋内的人。 宋旭杨被两根铁链困住,身上白色内袍已经被血染红了。 “杨儿啊,别怪阿爹狠心,我千算万算,连你的出生命格都算在内,怎么就没有算到最后折在你这里的。” 宋旭杨咳了几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借着月光能看到屋内画满了符咒,鲜红的符咒在黑夜里诡异万分。 “爹……”宋旭杨只是吐出一个字,都要用劲十分力气。 宋万宗看着眼前自己的儿子,本以为可以以他做跳板,得到蒹葭一脉,没曾想…… 啪…… 皮鞭打在宋旭杨身上,鲜血滴落在脚下的槽里,这符日日需得鲜血供给。 “韩旭柏不愧是你的好兄弟啊,不枉费我取名都得让你跟他无二区别。” “爹,这东西损阴德的,您不要玩执迷不悟下去了。” 宋旭杨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的出生从一开始就被父亲算计,他以为韩家活的久是因为拥有了蒹葭一脉,他以为只要改了命格,就能得到蒹葭的人。 可是人心又怎么算到,等他发现父亲的打算时,为时已晚,符咒阵法已经快成,那个父亲,用禁术想换得长生,已经顾不得代价是什么了,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也在所不惜。 “他韩旭柏既然能娶了蒹葭箬,我就看他娶不娶得起,长生一道本就牺牲颇多,杨儿啊,你为父亲小小的牺牲一下,是你的命。” 宋万宗说完关上门就走了。 北山近日来异常不断,那边正是韩家祖坟所在之地。 “父亲,这事可有头绪?” 韩父眉拧成一条直线,头绪自然是有,只是他不敢说,也不敢去下结论,几次祖上托梦,他们,怕是在劫难逃啊。 阴阳师为他人算命卜卦,却独独不能参透自己的未来,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他们也并非无所不能。 “今日,跟旭杨可有联系?”宋父问的随意,韩旭柏也没多想,摇摇头,“没呢,总联系不上。” 韩父叹了一声,儿子的回答像是坐实了心中的想法,宋旭杨同韩旭柏前后出生的时候,他就该多留个心眼的。 宗祠被盗,原本封印的禁术也一并被歹人所盗,百年前祖宗留下的预言,怕是今日要一并成真了。 “箬儿她。” 到底是舍不得什么,韩旭柏脸上表情异常认真,“我都安排好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韩家和宋家的事,蒹葭一脉也不过是因为其特殊的命格牵扯其中。 韩父不说,大家也不语,其实谁都明白,蒹葭一族,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颗稻草,宋万宗,要蒹葭的命格,要长生,他得不到就要抢。 “这一去可能真的就回不来了。” 韩旭柏还年轻,做父亲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儿子的,可路是他自己选的,他心甘情愿为蒹葭箬挡下劫难,自然什么结果也得他自己受着。 “父亲不怪云津就好。” 韩家多出痴情种,韩父明白,如果当初他有的选,自己心爱的妻子,也不会独自一人踏上黄泉路,所以在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时候,儿子的义无反顾,他才没有全力阻止。 “怪罪不得,路是自己选的。”韩父轻叹。 北山的祖坟旁边隐约有人动过的痕迹,韩父低身捻起泥土,湿润带着血腥气。“他动手了,现在去应该还能见旭杨最后一面。” 作为阵法的阵眼,宋旭杨的命运从他被自己父亲算计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不是他就会是韩旭柏。 韩父留在了祖坟,起了阵法,韩旭柏独自一人踏上了他自己的“归途”。 那是偏僻山中的屋子,被层层大山包裹,见不到一丝阳光,终日吸收地下的阴寒之气。 韩旭柏踏着傍晚夕阳寻过来的时候,那腥甜的血腥气隔着很远就已经能闻到了。 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许,门推开的时候,月光已经起来了,丝丝点点打了进来,让韩旭柏看不真切。 “风禾。”屋内的黑暗,韩旭柏一时没能适应过来,可他能感觉到屋内有人,气息很微弱。 “咳咳……”一咳就会有血丝从嘴角冒出,宋旭杨已经油尽灯枯了。“云津,你不该来,你来了,阿箬怎么办。” 寻着声音找了过去,现在的宋旭杨已经没有了周身束缚,可是他也已经毫无力气。 过了好久,韩旭柏终于是能看清一些,“你怎么不逃。” 宋旭杨又吐出一口血水,“对不起。” 他们都知道,今天或许谁也走不了,可他们都心甘情愿,人生或许短暂,可为了值得的人,怎样都好。 “阿箬……” 宋旭杨和韩旭柏一样,他喜欢蒹葭箬,可他又知道,那个心上人喜欢别人,所以他可以像个大哥哥一样,默默的守护她成长,默默的看她出嫁。 在知道父亲做的事可能危及她的性命时,宁肯让自己受伤,也不想破坏她的幸福,他以为只要牺牲自己就好了,可那个父亲,要的远不止如此。 “风禾,你累了,睡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宋旭杨是累了,眼睛缓缓闭上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那年初春,他们三人一起去踏青时的场景,知己或好友,三两个,足够。 韩旭柏同宋旭杨的八字相似,却也有着天差地别,宋万宗,想利用蒹葭箬的命格,以儿子的性命作为桥梁,实现自己的长生不老。 他步步为营,谋划这事谋划了二十年,怎能让自己输,宋旭杨和韩旭柏都赌上了自己的命,就为了保一个心上人的安全。 匕首划破手腕那一刻,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当两人的血液交融,阵法被破坏,韩旭柏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