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头上孝帽因为淋雨暂时摘掉了,毫无血气的脸在灯光下暴露无遗。 如果只是脸色不好,沈妍不至于尖叫,她尖叫是因为,回来这一路上一直低着头意识不清的人睁开了眼,但这不是好事,他那双圆睁的眼睛一片漆黑,没有正常人的眼瞳变化,就像两颗黑漆漆的玻璃球子。 他嘴里不断念叨着一句话,乐瞳跟着乐正岩离近了一些,听到“死”、“我得死”几个字。 接着,他突然低下头,整个人如同没了发条的木偶,快要散架子了。 乐瞳被人从后面抱住,眼睛被蒙上,也就错过了后面那渗人的一幕—— 低头的人又猛地抬起了头,表情变得极为狰狞可怖,他阴鸷诡异地笑了起来,笑声很大,响彻整个灵堂,哪怕看不见具体情形,只听这笑声乐瞳都吓得瑟瑟发抖。 砰、砰、砰,有什么撞击和推搡的声音。 沈妍和她哥哥的声音紧随而来:“乐风,你干什么,快住手!” 乐瞳内心焦急,拉住秦嘉的手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秦嘉不肯让开。 “你不能——” 他想说什么,被乐瞳一瞪,手上的劲儿立马泄了,乐瞳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前方的情况。 瞪着两颗黑眼珠的乐风使劲推着岳母的冰棺,试图将它推翻,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音色扭曲,根本不是他正常时的样子。 他的嘴咧得老高,笑得可怕极了,三四个成年男人都按不住他一个瘦削的青年,最后又跑进来四五个小伙子才把他按住。 “这怎么回事??” 人们议论纷纷,乐瞳则直接去看秦嘉,秦嘉一言不发地上前,从人群外挤到乐风面前,不顾别人惊异的目光,使劲地扇了乐风一巴掌。 顷刻间,灵堂内安静下来,乐风都愣了一下,他神色狰狞如恶鬼地怒瞪秦嘉,嘶吼声骇人无比,口水从他嘴角流出来,人以极端危险的姿态扭曲挣扎着。 秦嘉面不改色地又是一巴掌,他可不是乐风的妻子或者至亲,这几巴掌打下去完全不心疼,打得手掌都发红。 乐风的眼睛逐渐恢复正常,身子软下来,不再需要被七八个人按着。 秦嘉这才停下,在众人诡异的视线中退出几步,一回头,就对上乐瞳情绪复杂的眼睛。 她脸色惨白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秦嘉快步走回来挡在她面前,犹豫半晌还是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他声音很低,很柔和,“我在这里,不用害怕。” 乐瞳勉强笑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之前还说没什么,回来就好了。” “事情比我想得棘手一些。” 秦嘉这么一说了一句,就有人打断了他和乐瞳的对话。 是沈妍。 沈妍表情可比乐瞳更难看:“这位……” 秦嘉面对别人可没有面对乐瞳的温柔,生硬而冷淡地点了一下头:“秦嘉。” “我叫沈妍。”沈妍抿唇道,“刚才多谢了。” 秦嘉:“举手之劳。” 沈妍话到这里就没了,转身带着乐风去别的房间给脸上涂药。 秦嘉刚才可没收着劲儿,乐风都被打吐血了,脸也肿得很厉害。 身边有人在小声说话,乐瞳听见他们猜测着:“会不会是老太太?” 老太太? 乐瞳扫了扫好险没被推翻的冰棺,又望向被扶走的乐风,正好见到他手臂上那好像纹身一样的并蒂莲。 它颜色好像鲜艳了一些?是错觉吗?之前是红褐色的话,现在就是鲜红色。 “怎么能是老太太?没道理呀,要是老太太的话,闹的该是沈妍才对啊,更何况他刚才还想推翻冰棺。” “谁知道呢?赶紧走吧,这地方不对劲。” 说话的人很快走了,乐瞳发现乐家和沈家的人也把秦嘉拉走了,辨不清在说什么。 秦嘉没怎么开口,都是其他人在说,他顶多点点头摇摇头。 察觉到她的视线,秦嘉很快回来了,乐瞳认真想了想,问他:“我嫂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秦嘉那么扇乐风巴掌,沈妍非但没生气,还来感谢,这非常奇怪。 再看看父亲和其他留下的人虽然满面愁绪但并不意外的样子,乐瞳指了指自己:“我是不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 夜幕中忽然亮起闪电,乐瞳又困又累,却勉强自己冷静清醒:“到底怎么回事?我大哥那是怎么了?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乐瞳小时候是少先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