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律师无耻,检方无能,真凶无罪释放,这种情况在法律的黑暗时代并不少见。家属拼命查资料想让真凶付出代价,没想到会查到“一罪不二审”这条原则。他恼恨至极,一掌挥开笔记本电脑。
如何不恨!以后那人即便是判刑,也不是因为他杀死了他的家人,而是犯下了别的罪,出现了别的受害人,伸张了别的正义。
不甘心。
难道我的家人就必须不明不白,连个公道都讨不回来吗?
不甘心!!!
法律给不了的公正,家属决定哪怕不择手段也要拿到手。
真凶权大势大,保镖随行,轻易近不得身,唯一一个爱好就是吃。他已经混入对方常去的高级餐厅,打探清楚死敌爱吃的菜,万事俱备,只缺一种趁手的毒药,一种无色无味,可以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他是艺术生,原本应该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找不到法子,横滨猖獗的黑市给了他这个机会。
一大瓶精炼河豚毒素胶囊。
真方便啊,不需要掌握提取这种天然毒素的技术,不需要找渠道在被人疑心前购入大量河豚,不需要担心不敢吃河豚肉随意废弃会引来警察注意,他倾尽家产买下了那个诱人的瓶子。
多方便呐,只要做出倾家荡产在所不惜的觉悟,黑市的卖家就愿意匿名提供一瓶杀人毒药。河豚毒素05毫克就可置人于死地,他们不在乎买家拿那么多有何苦衷,想去杀谁,得知买家更希望亲手下毒报复,他们也只是惋惜没法多赚一笔佣金。
不管拿多少送上门的老鼠做实验确保毒素有效,杀人的感觉还是不同的。不,犯人没有动摇,他就是担心按照老鼠的量投毒,药不死身高一米六、体重两百来斤的肥壮大汉。
他冷汗淋漓,背着厨房的大家哆哆嗦嗦掰开一粒胶囊倒进生鱼片,不够,再来一粒,万一呢,再来一粒。
“磨蹭什么啊,快点上菜!”
有人瞥了他一眼,应该在奇怪这个平常手脚麻利的家伙今天为何这么慢。他急忙掺水和匀药粉,飞快伪装出高档生鱼片该有的模样。
“来了!”
当他看到领班放到那盘菜上面的号码牌,便意识到自己乱中出错给别人的菜下了毒,但是来不及阻止了。他面色惨白,眼睁睁看着菜被服务员匆匆端走。
不能阻止。
他死死掐住掌心,还来得及!暂时没人毒发身亡,同事领班没有走过来质问,警察还没抓到自己,他这一次找准餐盘,又下了三份剧毒。
十分钟后第一份毒素发作,他坐在厨房小凳上,顶着窃窃私语与惊疑不定的眼神发呆。他听说死者是周边出了名好心的夫人,难得丈夫终于完成手头的工作一家团圆,没成想在回老家前出了这种事。
团圆,回家……多幸福啊,抱歉,不过夫人你人那么好,应该能理解吧?这是必要的牺牲,等那个家伙死掉我会自首,不会让你不明不白地死去。
犯人确实自首了,全程意外地坦然,坦然到甚至是满心欢喜的,无法理解的。
“你们别伤心。”他小幅晃了晃腕上的手铐,困惑地笑着安慰快哭晕过去的女孩,那是无辜夫人的女儿,“我不会抵赖,也没钱请律师,杀了他们绝对会被判死刑哦?”
犯人第二天获得有罪判决,之后是否得偿所愿获得死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天这场葬礼。
一切太过突然,那个熟悉的、爱笑爱闹的女人,那个疼爱女儿、喜欢小孩小狗的母亲,那个聪慧果决、柔情似水的妻子,她就这样猝然永别,一句话都没能留下。
以后去天马家公寓玩耍的小朋友不会有烤橘子吃了哦?梦见也不会带满满当当的炸鸡便当上学了。
小朋友慢慢长大,男孩们理解性别之分不再结伴去女孩家玩,梦见也开始担心吃太多炸鸡脸上会长痘痘,所以、所以是因为梦见努力控制食量,妈妈伤心才会主动提出去外面吃饭,结果出事的吗?
梦见逐渐走进牛角尖。
爸爸是天马市市长,常年脱不开身;是妈妈带她来到东京江东区读书,是妈妈一直在陪她,陪她认识了大家,陪她努力念书考试跳级,陪她接受小伙伴们逐渐各奔前程的现实。
女孩被教养得极好,梦见是善良的,一生做过最坏的事或许就是自己发着抖兴致勃勃跟大家讲鬼怪故事。她完全能够理解凶手亲人无处伸张的冤屈,也替他难过。这个世界为什么不是爸爸妈妈说的那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呢?为什么是妈妈为了这种完全与她没关系的事付出生命的代价啊?
血亲骤然离世,世界观的崩塌,十四岁的少女有再多亲朋好友想拉她出来,也无法逃脱内心的仓皇苦痛。
这个世界好可怕,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逃回九尾村,那是妈妈的故乡,也是梦见长大的地方。她还是如同儿时那般害怕九尾村的妖怪传说,爸爸忙,陪不了自己也没关系,与外面的世界比起来,至少传说中的妖怪再残忍也不曾夺走她的妈妈。
葬礼结束了,天马先生抱着骨灰盒,梦见形销骨毁,在大家的陪伴下来到仓促买下的墓地。
第三次世界(异能)大战如火如荼的时候,夫妻俩深觉有今朝没明日,曾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