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的时间到了,炸弹,还是杀人机关?发现尸体后,绫里一族的管家立马封锁现场,将所有人聚集到会客厅,想做手脚只能是提前布置,可位置类似的房间还有好几个,他又怎么知道警方会选择这个茶室作临时指挥部呢?
阿久津次郎在此之前一直是背景板一样的男人,他说出的话竟惊得全场军警出了一头白毛汗。特务科特派员整个人都吓软了,可以忽略不计,大仓烨子仍然蹲坐在绫里樱身上,肌肉紧绷检视四周,糸锯警官一把拎起阿久津的衣领厉声质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御剑怜侍反手将娃再往身后扒拉扒拉,手指划过孩子的脸庞,不禁皱眉,阿尔身上好像有点烫。
阿尔格尔确实在发烧,他迷瞪瞪感觉自己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热的呢,对了,阿久津先生说什么来着,小樱姐姐让我不要看、不要听。男孩犹豫着,手腕上鱼鳞手链随着身体的微微颤抖发出清脆撞击声,叫他想起客房含泪落寞的双眼,想起溪流边温暖担忧的怀抱,终于乖乖闭上眼睛,抬手试了几次,发现抱着布偶不方便,窸窸窣窣背好亚历山大先生,两只小手紧紧捂在耳朵上。
于是他看不见樱哭着笑了,于是他听不到阿久津淡然安慰大家不必紧张,他没打算伤害无辜的人。
精准打击吗,那问题来了,谁不是阿久津心里“无辜”的人?青木理夏趔趄后退,红唇微启,几乎就要唤出那个名字。
“夫人,我去为你倒杯水吧。”女仆怯懦垂首,说话声中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想来是被血腥味吓坏了。
“谢谢。”贵妇人迫不及待夺过女仆手中的小包,翻出旧药瓶紧紧握在手里,眉眼间稍有慰藉,因为心理作用,她的胃似乎都没有那么疼了,还能勉力开口叮嘱,“我要温水。”
“是。”
虐杀渡边达司的帮凶笑容羞怯,小碎步跑开替她倒来一杯温度适宜的水,静静站在旁边看她服下胶囊,然后恭敬接过空杯,匆匆离去。
青木夫人沐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深觉荒谬,胃受到刺激又开始抽痛、不对!不是胃!青木夫人没来及说话便失去了意识,仰头便倒。这个房间铺着近年的木地板,这要是倒下去砸伤后脑勺怎么得了!全场只有猎犬大仓烨子来得及反应,她一边默默吐槽自己今天就跟救火队员一样到处窜,一边身手敏捷,原地弹起冲上去扶人。女孩轻轻一捞,却见怀里的青木夫人紧咬牙关,全身抽搐,心跳混乱,呼吸浅缓,这是中毒了!大仓连忙把人放平急救,然而毒性太烈,来不及了,人几乎将将躺到地上便不再痉挛,肌肉松弛,瞳孔散大,呼吸、心跳彻底停止。
她死了。
阿尔格尔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他被叔叔塞进管事婆婆怀里,在持续的低烧劳累中失去了意识;余下所有人,全部呆呆望向被青木理夏钉死在帮凶身份的绫里樱,以及即将清清白白接手青木财团的阿久津次郎。男人低头抓起衣角擦眼镜,女人依然匍匐在地,像受伤的小兽一样哀哀抽泣,身上是绫里家为帮佣准备的粉色和服,色泽娇俏可爱。和服的主人哭着,嘴角却抽搐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泪眼汪汪,梨涡浅浅。
你呀,老是下不了决心杀掉会背刺你的母亲,没关系,我们会帮你,我们不会像去年那样丢下你一个人了。
“傻瓜吗……”
理夏嘴里埋怨着,眼中竟潋滟出发自内心的轻松。
军方代表验完尸,起身正色宣布:“氰化物中毒。”
大仓烨子鼻尖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杀人犯当着一屋子军人警察的面毒杀公民,这是何等屈辱!女童外表的猎犬副队抓紧刀柄,拼命克制滔天杀意。她深深吸气,反复提醒自己不可以拔刀捅上去,犯人已经被捕,现场还有无辜民众,他们今天受到的打击够大了,不需要雪上加霜。大仓冷冷注视警察在检察官的提醒下慌乱掏出手铐铐住剩下两个犯人,抽空额外往小朋友那里看了一眼。在猎犬的感知中,小孩刚才短暂昏迷了一会儿,好在如今恢复了知觉。
是啊,“阿尔格尔”醒了。绿眸森冷,指尖轻轻拨响无形的琴弦,呼吸间魔法已成。怪物接手孩子的身体,很是看了一场好戏,魔兽做足幼崽乖顺的姿态,安静伏在长者肩头,兴致高昂品鉴欣赏凶手们交错的命运。
御剑怜侍戴上手套,接手尸体大致检查一番,结合之前问出的情报以及嫌疑人反应,立即推出了下毒手法。绫里樱自从回到故乡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没办法搞到氰化物,只能是阿久津借助职务之便从公司实验室拿的。想想其实会觉得非常离谱,青木财团那种大公司怎么可能让致命毒物随便谁想拿就可以悄悄拿走呢,是啊,如果不是御剑坐警车赶来仓院之里的路上得知内部最新情报,大阪一大学弄丢可以致死二百五十人的氰化物,过去半个月瞒不下去了才报警开新闻发布会道歉的话,他确实会稍微怀疑一下呢(疲惫假笑jpg)。御剑敢肯定,待会儿去问青木财团有没有丢失毒物,在这边拿不出确切证据之前,他们绝对会义正严辞地否认丢过东西。这跟青木董事长偷取研究用药草却无人报警的原因相同,他们大概知道是谁拿走的,把事件捅出去只会证明己方管理不严,还会闹出丑闻影响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