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鹤遂被她的话呛得缄口。 周念也没再往下说,故作轻松地将话题转开:“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就算是以朋友的身份,我也应该陪你去的,你想什么时候去?” 鹤遂被“朋友”两个字刺痛耳朵,面上是伪装的平静:“都可以。” “那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去吧,那会儿不热。” “好。”他说。 周念翻出那段视频,调到有鹤广的位置给他看。 鹤遂看完视频,良久都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这让周念很好奇:“你都不觉得震惊吗?我当时都没想到会这么凑巧。” 鹤遂漫无所谓地笑笑:“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觉得震惊,只是我很遗憾——” 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 这有什么可遗憾的? 周念静静等他把话说完。 等了一会,他都没再往下说。 周念好奇:“遗憾什么?” 她没注意到鹤遂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缩,也没看见一抹动荡从他眼底转瞬即逝。 一个晃眼而已,他的脸上早就清冷如旧。 “也没什么。”他说,“只是遗憾没能早点发现这个视频。” “……” “如果在四年前有这个视频,如果……” 鹤遂倏地一笑,像在笑自己,冷讽地说:“哪有这么多如果。” 周念听得云 里雾里,说:“现在发现这个视频也不晚啊,他还是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的。” 鹤遂沉默。 最后,他嗯了声,扯唇一笑:“也对。” 眼里有故作的从容和洒脱。 小猪刚好跑到鹤遂脚边,在闻他的脚,他低头看一眼:“你养的?” 周念点点头:“霍闯送的。” 鹤遂:“叫什么名字。” “线面。” “……”鹤遂顿一秒,“线面?” 周念笑笑:“因为它来我这第一顿饭吃的线面,就给他取名叫线面了,霍闯说它是袖珍迷你猪,长不大的。” “袖珍迷你猪?”他轻笑了声。 “……” 周念被他的笑晃了眼,一点笑容放在他的那张脸上,都会放大鲜活和少年感,那样醒目,以至于她半天才回过神:“……啊?” 鹤遂翘着脚尖逗了逗那猪,漫不经心地说:“不用半年,它能长得比你重。” 周念震惊:“什么?” 鹤遂抬眼望她,笑着补刀:“多吃点,能长到两百斤。” 周念:“?” 一时,她竟然分不清是霍闯笨还是自己。 盯着线面瞧上好一会,周念败下阵来:“没办法,先养着吧。” 鹤遂喝着柠檬水,转头看了眼堂屋方向:“你妈不在?” 提到冉银,周念神色微微一动。 “她去自首了。” “她居然同意去自首了?”他有些诧异。 “嗯。” “……挺好。” 鹤遂这才注意到院子里的光景,果蔬凋零殆尽,瓜藤枯萎,只有一箱用啤酒箱栽着的小葱还活着。 旁边摆着几株要死不活的万年青。 都不是他送的那一株。 也不知道他找回来给她的万年青怎么样了,是被她好好养着还是已经扔掉,他没有开口问。 “重新开始画画了吗?”他问。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鹤遂的眼睛里重新亮了一下,下意识看看她的手,只有画笔才配得上她的一双手,从前如是,现在也如是。 他低低问:“我能看看么?” 顿了顿,又说:“你现在画的画。” “可以。” 画都在二楼的画室里,周念领着鹤遂上楼。 画室的门推开,映入鹤遂眼帘的都是周念近日画的画,油画居多,阳台上还晾着两幅还没干透的画。 斑驳炫目的颜色,流畅的线条,水准丝毫不迅当年。 反而—— 现在的画更有种历经世事后的沉淀感,更成熟,笔触更加能够打动人。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距离画作一厘米的位置停下:“能摸?” 周念点点头,用眼神示意可以。 手指抚摸上去,感受到一种砥滑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