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其中一名男护士说:“要先把她送去给医生看看。” 鹤遂轻声嗯一声:“我陪着。” 男护士看一眼他腹部被鲜血染成另一种黑色的衬衫布料,说:“鹤先生,您回病房等着吧,会有人替您处理伤口。” 鹤遂的一只大手覆在伤口上,平静地说:“我没事,先等她检查完。” “好吧。” 东济医院保密性绝佳,这里的病人多是富豪、明星,政客,工作人员不论见到谁都不会表现出惊讶。 在这里使用手机不允许拍摄别人,如有违者会被强行要求删除。 鹤遂进医院发现这点后,就直接把口罩摘掉,他本来就觉得胸口闷得慌,戴着口罩更透不过气。 负责周念的主治医师是一位白发苍苍的女老者,有名的精神科名医,不少人慕名而来,被人们亲切地称为韩老。 韩老以前在京佛精神病院工作,给周念看过病的王学知正是她带出来的得意门生。 韩老第一眼看见周念,就扶着眼镜说:“现在才来医院,早点在干什么?” 她这话在问陪着周念的鹤遂,以为鹤遂是周念的家属。 鹤遂没有在意韩老语气中的责备,沉默着不说话。 韩老让助手把诊室的门关上,站起来绕出办公桌,来到周念的担架床前,俯下身子问:“小姑娘,醒着的没有哇?” 周念是醒着的,只是累得不想睁开眼。 “嗯。”她轻声地应。 “……” “来,你把眼睛睁开。”韩老一边说着,一边掀开周念身上的被子。 周念缓缓把眼睛睁开,空洞又无神。 韩老的手探到周念大腿处,捏到清晰的腿骨,又往上摸了摸周念根根分明的肋骨:“这已经是瘦得不能再瘦了,哎呀——”她恰好对上周念的眼睛,“眼睛都瞎了?” 她抬头又看向鹤遂。 鹤遂如鲠在喉,有些困难地开口:“不止是眼睛。” 韩老:“还有哪里?你替她说。” 要他说出周念如今的惨状,无疑是对他的一种精神凌迟,但他不得不说:“五感都没了,听觉还剩一点。” 韩老听完后沉默了下,说:“都变成这种样子了,不用仪器检查我都敢说,如果不积极进行治疗,她撑不过两个月就得死。” 一想到最坏的可能性,鹤遂就感受到一种噬骨寒意。 他压根不敢想象她的消亡。 如果他再晚回来一段时间,很有可能会永远见不到她。 后怕感在顷刻间生出,让他不寒而栗。 韩老在这时对护士说:“还是先做个检查吧,做个全身的。” 护士推着周念往外,鹤遂正要跟上去,却被韩老叫住。 “你等等。” 鹤遂停住脚步,转身回望。 韩老 慢悠悠地回到桌子里面坐下, 指了下对面的一把椅子:“你坐这, 我要和你谈谈。” 鹤遂看一眼门外的担架床,还是到椅子前坐下了。 门关上,室内一片安静。 韩老问:“你是她什么人,哥哥?” 鹤遂摇摇头。 韩老又问:“那是男朋友?” 鹤遂沉默。 两秒后,他还是摇摇头,周念现在一定不愿意和他沾上关系。 韩老:“那你了解她的情况不?我得了解她的情况才能知道怎么治疗。” 鹤遂:“怎么说?” 韩老扶了扶眼镜,说:“厌食症毕竟是一种心理疾病,往她身体里输营养液用药什么的很简单,但要想她真的好起来,要找到她的病根在哪里,从根上下手,否则治不好的。” 鹤遂低声接话:“她的病根是我。” 所有的罪魁祸首都是我。 这句他没说出口。 韩老深深看他一眼,继续说:“很多厌食症患者其实很聪明,为了应付医生,会强迫自己吃下食物也会假意配合治疗,只为尽早出院,但是出院后立马会被打回原型,这就是心理上的根没有解决。——我就怕我在这里治好了她,但是又没完全治好,所以需要她身边人的密切配合。” 鹤遂脸色深沉地点点头:“明白,我知道怎么做。”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辜负她。 韩老注意到他手上的血迹,观察他苍白的脸,说:“我看你的身体也很不好的样子,黑眼圈相当的重,晚上睡不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