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而不管鹤遂。 她无法做到像其他人一样,对他冷眼旁观,也不会抛下他一个人,永远不会。 周念呛了好几口水后,终于一把抓住鹤遂的手腕,她无比用力,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会从她手中流走。 她就那么紧紧抓着鹤遂,没办法,其他人也只得合力,将她——鹤遂——大小两具尸体一起拉上岸。 近距离看到尸体,加上又呛了水,周念趴在岸边的地上狂吐起来。 冉银冲过来,没忍住在她背上啪啪打了两下:“你个死孩子!你要是吓死妈妈,我被吓死你就好受了你!” 周念吐得更厉害了。 所有人都围拢过来。 不少人对着那两具浮尸拍照。 昔日小镇上最美的女人,已经变成了地上一具被河水泡发的青面女尸。她的皮肤从白皙转为青白,较好面容已经肿得走样。 她终于变成了一个丑八怪,这下镇上那些嫉妒她的女人们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她的旁边,是才重见天日就已经走向死亡的宋平安。 两岁起宋平安就被铁链拴着,一拴就是十年,在她摆脱铁链的第三天,被哥哥从南水河里打捞起来。 一对淹死的母女。 她们的手腕上都各有一根麻绳,将彼此的一只手拴在一起。 其中宋敏桃的一直脚踝上还有一根麻绳,麻绳的尽头拴着一个破了大洞的棉布口袋。 在坠河前,那个棉布口袋里一 定放过什么重物。 比方说一块石头,一块砖,甚至是一块铁,总之是任何足以让母女两溺亡的东西都可以。 鹤遂左右两只手臂各揽着一具尸体,左边是宋敏桃,右边是宋平安,她们的脑袋贴在一起,同时靠在他温热的胸膛里。 他把下巴轻轻放在她们的脑袋中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仿佛只是一家人的寻常相拥。 鹤遂的大手不停上下摩挲着她们的一侧胳膊,给她们一点温度,像是他只要这样不停摩挲,不停地搓着,她们就会不再冷,就会立马苏醒过来。 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要么什么都不会想,要么就是在胡思乱想。 不知怎的。 鹤遂想到的竟是前天晚上,宋敏桃在饭桌上夹给他的那一块啤酒鸭,他疯了似的开始钻牛角尖,问自己,他当时为什么没有接下那块啤酒鸭。 周念在旁边吐完,不管不顾地在地上爬过去,来到鹤遂身边。 她得说点什么,她一定得说点什么。 “鹤遂……” “⑥()⑥” 四周的目光尽是诧异。 周念不在乎,也不愿意去在乎,她不管镇上的人会怎样看她,背后会怎样诋毁议论她,她通通不在乎了。 她不愿意再做那个胆小怕事的周念,她只想陪在他身边,招万人非议也在所不惜,受尽羞辱那又怎样? 两人身上都是淋漓河水,透骨的凉,都在瑟瑟发抖。 眼里弥漫着同一种悲伤。 现在的鹤遂成为一件明摆着的破碎品,他潮湿又悲伤,冷漠又尖锐,抱着两具尸体誓要与白昼比肩,凝定为永恒。 冉银走过来想要把周念拉走,周念哭得撕心裂肺,一点也不顾及形象,狠狠用双手抱住鹤遂的脖子,紧紧攀住,不愿意离去。 冉银气急攻心,两眼一黑,身体晃了晃后直接栽倒地上。 “妈……”周念小声叫了一句。 混乱的事真是一桩接一桩。 很快,有警察赶到现场,立马又有救护车赶到,随后是殡仪馆的车。 急救人员说冉银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晕倒,没什么大碍,输点液休息下就行。 听见是这样,周念便决定陪在鹤遂身边,不跟着去医院。 说她不孝也好,怎样都行,她只知道鹤遂的世界里现在只有她了。 要是她也不陪着他,那他就真的是孤苦伶仃一个人。 警察在宋敏桃的裤子口袋里发现了一封遗书。 遗书是用塑料袋包好的,故而没有被打湿,字迹完全都看得清楚。 鹤遂耷着头,拿着那封遗书,像一只丧家之犬。 他的手指微微发着颤,将纸页展开。 是宋敏桃的字迹。 “阿遂,是妈妈。 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 妈妈已经带着妹妹去了一个很美好的地方。我相信在那里,不会有那么多流言蜚语,也没有人会拿异样目光看待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