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他用稚嫩的声音对裴华裳说:“皇姐,他们是人。” 他不到十岁的年纪,就懂得很多道理了。 “可是我在城楼上,就那么看下去,他们那么小,就像我手里的这个小人玩具。” 裴华裳将棋子塞到裴九枝手里:“九枝,玩不玩?” 裴九枝将这小小棋子推开,他很少拒绝身边人的善意,但他确实对这个不感兴趣。 “皇姐,你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就会觉得他们是人了。”裴九枝仰起头看裴华裳。 “前几l日,我去方玄寺的马车轮子陷进水坑里,还是一位云卫给我推出来的。”裴九枝说,“我说谢谢你,他就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我身边的侍从要给他赏赐,他就跑开了。” “是人,才会如此。”裴九枝认真说。 裴华裳又笑了声:“但我见那么多鸿羽军,只有他一个人是活的。” 在方才裴华裳的絮絮叨叨中,裴九枝已经知晓了自己这位皇姐公主今日的经历。 他想了想说:“鸿羽军里规矩森严,皇姐你的东西落在他身边,他才敢动。” “他倒是……有些特别。”裴华裳道。 她低下头去,把玩着自己手里的藕荷色软纱。 等到裴华裳成年,这鸿羽军就会正式转到她手下,裴楚一开始定下的继承人,就 是裴华裳。 这鸿羽军,是他扶持她登上帝王之位的第一个礼物。 裴华裳野心大,在裴楚对她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将这百万将士,视作她的所有物。 她在公主府里收藏了很多珍宝,闲暇时,她也会去擦拭、把玩这些珍宝。 显然,鸿羽军成为了她感兴趣的新宝贝。 裴华裳来到鸿羽军的驻地,时不时视察军中情况。 营帐之中,她抿了一口茶,仔细阅读名册上的内容。 她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只是扫一眼,便能卷宗上的内容全部记住。 裴华裳知道,今日被安排来给她送茶、随侍身边的小将军叫——白珩煜。 这名字好听,裴华裳记住了些。 她翻阅着手里的卷宗,知道营帐外传来银甲金属的碰撞声。 裴华裳抬眸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端着茶走了进来。 他将自己的银枪搭在营帐旁,或许是身着银甲的缘故,他的身形显得格外高大。 但藏在这肃然银甲之下的,是一张略显稚嫩的英俊面庞。 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子长得快,但阅历没上来,便会露出些许稚拙。 裴华裳看着他,愣了愣,正巧将他与卷宗上的名字对上了。 “白珩煜,白小将军。”裴华裳将卷宗合上,对他说。 白珩煜愣了一下,他不知裴华裳是从何处知晓他名字。 他点了点头,沉默地将手里的茶放在了裴华裳的桌前。 十五六岁的小公主,身着精致的裙裳,眉宇间露出些凛然的贵气。 她已经颇有些后来的模样。 裴华裳将桌上茶端了起来,细眉微挑,只冷声道:“见了本公主,也不行礼?” 年轻的白珩煜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他俯身,单膝跪下,正待对裴华裳行礼。 但裴华裳已经将手里的卷宗册子卷成圆筒,伸了出来,将他低下的肩膀拦下。 白珩煜抬眸,与裴华裳对视着。 “也就比我大两岁,怎么这么高?”裴华裳小声嘟哝。 这卷宗上将白珩煜的生辰、籍贯等信息都写了出来,裴华裳看了一眼便记住了。 白珩煜低着眸看裴华裳,只老老实实说了一句话:“鸿羽军入营,对身高有规定。” 言下之意,就是太矮的男子还进不来。 裴华裳气得踮起脚看他:“我这不是进来了?” “公主,自然不一样。”他对裴华裳说。 “本公主有哪里不同?”裴华裳来了兴致,便问。 白珩煜是个耿直的人,他上下打量了裴华裳一眼,便道。 “公主身份尊贵,就算矮些,出入鸿羽军也没什么关系。” 裴华裳踮起脚,将卷宗拍在他脑袋上。 “还说我矮?”裴华裳气死了。 眼看着裴九枝的身形也渐渐大了,她很快就要成为云璃宫里最矮的人了。 白珩煜马上又要跪下了:“是我胡言,请公主责罚。” “责罚?”裴华裳眯起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