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光里,乌素都没有再失去嗅觉过。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的变化有多么的神奇突出。 乌素一直在等待,裴九枝离开自己的那天。 自从小皇孙裴逸来了日月阁之后,这清冷的居所,总算多了些人气儿。 这日闲下来的时候,乌素坐在日月阁下,手里挑拣着药材。 裴九枝在院子里教裴逸习剑,裴逸双手握着一把竹剑,一次次学着裴九枝的招式,朝他撞过去。 裴九枝有时确实收不住力道,裴逸撞上来,就往后倒过去,一屁股栽在雪堆里。 他又低下头,将裴逸给拉了起来。 裴逸觉得自己表现得不太好,便低下头,偷偷抹眼泪。 裴九枝将他领到一边去,低声提醒道:“快些哭,莫让你皇婶看到。” 若是被乌素看到裴逸在他面前哭了,这事就又要怪到他身上。 裴逸吸了吸鼻子,很是委屈地点点头。 他抽抽噎噎地道:“九皇叔,我不是怕疼,我是觉得我自己不够厉害。” “你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撞了过去,自己都站不稳,呜呜呜。” 裴逸弯下身子,又将地上的竹剑捡了起来。 裴九枝点了点头,只平静地说道:“我不会装作被你击败,让你开心。” “听皇爷爷说,云都外边,越来越乱了。” 裴逸继续与裴九枝过招,他坚定地说道:“我希望让我自己更厉害一些。” “好。”裴九枝未出鞘的剑身将他击打过来的小小竹剑轻松挑开。 在云朝境内,有妖魔出没并不是奇事,只是这些年妖魔的动向更频繁了许多。 或许,与祂的诅咒有关,云都之下的封印愈发松动。 他也时常协助皇城司,去将作乱的妖魔斩灭。 只是,四下所起的祸事太多,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力不从心。 这是注定的结果,谁也无法改变。 等裴逸歇了下来,日月阁里的侍从将他领了下去,裴九枝这才来到乌素身边。 “你在做什么?”裴九枝问。 “秋绪姑娘的医馆里需要用药,有些药材她那边的药童分不出来,便让我帮忙分拣。” 乌素将其中几朵草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老师之前教了我很多有关医术的知识。” “老师以前从未教过我这些。”裴九枝在乌素身边坐下,他见乌素分得累,便想要帮她分拣。 但乌素将一整个药篓子都抱在了怀里,不让他碰:“小殿下,这事秋绪姑娘还是要给我钱的。” “你不缺钱。”裴九枝府中所有的事务权限都交到了乌素手上,他手底下那些封地能提供许多钱财。 乌素碰了一下自己腰间挂着的荷包,这里变满了许多。 这都是她自己的小金库。 陈芜在信上写,她 给鹤川的奶奶花钱盖了很大的房子,花的可都是她自己赚来的钱。 乌素做事,一向认真严谨,她也要攒钱去给那位已经躺在坟墓里的奶奶盖房子。 这事需要她自己做,裴九枝可不能来帮她。 乌素将来龙去脉告诉了裴九枝,他便收了手,乖乖坐在了乌素身边。 乌素自从不会失去嗅觉之后,她原本的嗅觉也变得灵敏了许多。 秋绪医馆里药童识别不出的药材,她都可以精准分好类别。 她的手在药篓子里挑挑拣拣,裴九枝起了身,将椅背上搭着的皮毛大氅盖在了她的身上。 裴九枝是没想到一个小妖怪也能得风寒。 但刚入冬的那几天,乌素确实是因为风寒在床上躺了好几日。 乌素对着他点了点头,檐下落雪纷纷,裴九枝的手里剑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 它由原来的普通铁剑模样,异化出了黑白之气相互缠绕的纹样。 乌素觉得这剑上的纹样像自己的本体。 她很心虚,原来小殿下的剑在潜意识中,已经识破了她的真身。 不过小殿下自己还不知道,他在这方面,确实笨笨的,乌素如此想道。 在难得的闲暇时光里,裴九枝安静地守着她。 最后,乌素总算将这些药材整理好,她将它们收入药包里,起了身。 “该吃午饭了吧?” 乌素对裴九枝道。 “是。” 裴九枝将她微凉的手牵了起来,放在唇边吹了吹。 乌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