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通常由皇帝亲自主持,不设主考官,仅设读卷官。
休养中的建帝终于露了面,让赵公公将自己拟定的考题递给了读卷官。
谢承泽忙于赶制教材,也有一阵儿没见到建帝了,这次见到建帝,才恍然发现建帝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十岁,俊朗的面容多了不少显眼的皱纹,原本黑色的头发也掺上了白色,甚至变得稀疏起来。
人家休养都是越养越精神,怎么他却越养越秃了?
注意到谢承泽关心的眼神,建帝转头朝谢承泽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挑眉笑了笑,炫耀似的拍拍自己的龙座。
谢承泽不禁撇撇嘴,挪开了眼神。
殿试分了四道考题,考生们抽签决定自己要考的题目,而后根据官员安排依次进入大殿内,在有限的时间内答卷。
在考生们答卷时,建帝时而忍不住咳嗽起来,露出极为疲倦的神色,引得读卷官们频频侧目,这些读卷官皆是翰林大学士和各部的大臣,建帝这般的异样,很难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们纷纷对视,皆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对方的猜测。
皇帝,是不是快不行了?
谢承泽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下意识看向沈渊,却发现沈渊正盯着建帝,眉头微蹙,似是在若有所思。
谢承泽心中开始起疑。
原著里,建帝虽然后期病重,但也活熬了几个年头,以他穿来的时间来算,建帝起码还有九年寿数,而这时的建帝,身体理应还算健康,不至于病成这般模样。
谢承泽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各种阴谋阳谋。
许是建帝故意装的,想要尽快催使朝中有异心之人露出马脚,又或者,有人在给建帝投毒,让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若是前者,那建帝的面容未免老得太过真实,可若是后者……
谁会给皇帝投毒呢?
在原著里,并未有投毒一事。
抱着这样的疑问,谢承泽好不容易熬过了殿试结束,正打算去问问建帝到底想做什么,建帝突然昏倒在龙椅上,嘴角溢出鲜血与呕吐物来。
大臣们慌忙地喊着召太医来,谢承泽看着建帝痛苦的面色,终于慌张起来,他抬起袖子胡乱地擦着建帝嘴角和脖颈上的秽物,眼神茫然地听到太医说,建帝病重,命不久矣。
怎么会呢?
一定是骗人的。
谢承泽想从太医脸上看出演戏的痕迹,却看不出一丝假意,他转眼望向建帝苍老的面容,想要上去摇醒他,却感觉手臂被人拉了一把。
“沈渊……”谢承泽下意识地喃出了沈渊的名字,转头看到的却是谢瑾瑜的脸。
青年眉目少有的冷淡,语气温和又冰冷,“二哥,你的衣袍脏了,先下去换洗一下吧。”
谢承泽想说什么,却听谢瑾瑜吩咐道,“来人,送摄政王回承欢殿。”
很快有侍卫上来,擒住谢承泽的手臂,要将他送去承欢殿,谢承泽挣扎着,望向谢瑾瑜,“谢瑾瑜!你干什么!我要陪着父皇!”
“父皇一向宠爱你,若是看到你因他心伤难受的模样,定然会心疼。”谢瑾瑜走到谢承泽面前,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眼神幽深,“二哥回去休息好了,再来见父皇。”
说完,他抬手示意侍卫带谢承泽下去。
谢承泽挣脱不开,只好看向沈渊,沈渊朝他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无声道,“先回去,这里有我。”
谢承泽这才不再挣扎,甩开侍卫们的手,“别碰本王,本王可以自己走。”
盛世淮听到消息,连忙赶到了承欢殿,见谢承泽无碍,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上前问候道,“陛下的情况很糟糕?”
“嗯。”谢承泽的心情很糟,想到建帝吐出的血,连带着对盛世淮都没什么好脸色,“父皇的身体明明挺好的,只是风寒有些重罢了,怎么会突然病重?”
谢承泽心里总有些不祥的预感,原著里后期建帝病重也会吐血,但他以为那是作者习惯性的安排,毕竟很多作者写皇帝病重时,都爱写咳嗽吐血。
可如今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吐血,谢承泽还是不禁开始用现代知识来联想。
能让人咳嗽吐血的病,都有什么病呢?
谢承泽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殿下,我们该加快准备了。”盛世淮轻点着桌子,提醒道,“陛下病重,必然要立遗诏,您一定要服侍左右,不能让太子夺得先机。”
他淡淡道,嗓音里却有着一丝难以压制的激动,“您要找到玉玺,如果陛下立太子继位,我们必须把假的遗诏提前做出来。”
谢承泽蹙眉,“即便假的遗诏做出来了,太子身后还有曹家,大皇子的兵符又被太子收回,若曹军围困,你我如何应对?”
“殿下放心。”盛世淮微微勾唇,“臣都安排好了,您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守在皇帝身边即可。”
只要他乖乖的,这龙座,自有他的一片位置。
谢承泽垂下眸,不明白盛世淮为何如此胸有成竹,良久后,才道,“好,本王信你。”
……
在太医的救治下,建帝虽然醒了,但意识仍然很昏沉,显然已经无法决定殿试的名次,为进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