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泽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要暴露自己已经双管齐下了的事情。
因为他怕胡来会借此胡来。
不过,原本他还担忧自己与沈渊走得太近,会被那人怀疑自己和沈渊太子是一伙的,如今对方主动让他招揽沈渊……
想来也是因为这一世的沈渊动作太猛,所以才想要让他这个正在浑水摸鱼的二皇子去制衡与他敌对的太子。
倒是与后期走向相似了,在原文里,那人便是对付不了大权在握的沈渊和太子,因此决定和二皇子合作,拉长了权谋的战斗线。
谢承泽摸了摸下巴。
既然建帝以为他喜欢的是沈渊,而那人又希望他与沈渊搭上线……
不如顺手推舟?
谢承泽转了转眸,随即按住胡来的肩膀,笑吟吟地问道,“胡来,如若本殿想明面上接触沈侍郎,又不想引起父皇的误会,该怎么做呢?”
胡来立马殷切地答道,“这还不简单?您就跟圣上说自己喜欢沈侍郎啊!况且殿下心里不是也有沈侍郎吗?如此下臣这边有了交代,您这边也一石二鸟,正好一箭三雕啊!”
这可是你说的哈!不是我说的!!!
谢承泽立马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胡来!你真是本殿的嘴替!”
胡来:嗯?
什么是嘴替?
而且为什么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看着谢承泽急匆匆地跑进寝殿,又急匆匆地跑出寝殿,似是要去忙什么大事,胡来不禁捋了捋小胡子。
嗯,问题不大~只要二皇子富富贵贵,能一直给他发月俸就行~
毕竟他身后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啊~
……
谢承泽本来打算去御书房,但辇车走了一半,他又出声道,“转道,去监天司。”
监天司是观天云星象的机构,内里汇聚四方奇人异士,平素行事极为谦逊,不涉朝堂纷扰,唯有在参透星象获得天谕时,方会轻启朱门,踏月而行,觐见圣上以谋社稷之安。
建帝在位期间,监天司一共放出了三次天谕。
第一次是二皇子出生那天,在夜与日即将交替之际,监天司捕捉到了一缕金红色的流星跃向东方,继而其消失的落点徐徐升起红日,而监天司养殖的池中锦鲤,竟也罕见地涌向东方胡蹦乱跳起来。
继而,监天司提点亲自出关,“福星降世,天佑建安”的天谕送到了建帝手中。
而第二次,便是建安78年末也就是今年,监天司提令夜观星象预测出了大雪灾,只不过因为能力有限,仅能确认北方会有大雪灾,具体在哪里却无法判断。
等辽州的求救信送入京城时,已为时过晚,大雪封路前路难进,等建帝派人带着救济粮赶到辽州时,遍地早已皆是冻死骨。
虽然谢承泽只想过点低调奢华的帝二代生活,但也不能明知雪灾会发生在哪里却故意隐瞒不报吧?
动动嘴动动脑的事儿,谢承泽还是不会逃避的,而且沾着血的帝二代生活,它也腥臭不堪啊!
“殿下,要登梯了。”
辇车微微一沉,谢承泽抬头。
只见一座高大威严的黑红塔楼矗立在天阶之上,塔楼层层递进,四角屋檐飞翘入空似展翅欲飞的凤凰,青黑色的瓦片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釉彩般的光泽,既古朴又华丽。
待至监天司大门,只见有两个穿着藏青色星服的人正在泼水清洗红门,看到谢承泽,他们从容不迫地朝他微微俯身,算是行过了礼,随即便是继续忙于手中的活计。
监天司,掌握星象“天谕”,为天之使者,有见君王可不拜的特权。
辇车停下,辇夫对谢承泽道,“殿下,监天司除职者外,仅允许皇室成员进入。”
所以他们只能送到这里了。
“行,你们在这儿等着吧。”谢承泽下了辇车,走进了监天司。
塔楼内部空间很大,内里装饰简洁而庄重,抬头可直接看到塔楼的楼顶,每楼的墙面上都摆放着各种杂书见闻和历代天文典籍,唯独一楼养着一池鲤鱼,两条黄狗、几只猫,甚至还有些不同品种的鸟雀。
殿内的官员们不时走动着,有的在醉心研究典籍,有的在沉迷拨弄老旧的仪器,竟无一人察觉到他入了殿。
谢承泽溜达了一圈,偶尔凑上去瞧一瞧,发现他们研究的东西竟还挺有趣的,甚至有人为了复刻天文仪器,竟然还在研究数理,此刻正盯着书籍上的一道几何题头疼。
谢承泽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随后指了指书上那道题,“我教你吧。”
“你会?”那人一边说一边转头,却在看到一身红衣的谢承泽后,脸上的惊喜瞬间僵硬在脸上。
众所周知,监天司不可进外人,若有生面孔,要么是圣上,要么便是某位皇子。
而穿红衣的,也只有那位二殿下。
可二是殿下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如今身为监天司提点的郭天恒,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二皇子,还是花贵妃去世那日。
大雪纷飞的夜晚,二殿下一个人爬上了百层天梯,红着眼问当时还是司天监的自己,“大人,我真的是福星吗?您再看看,我真的是福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