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未婚前的沈筱筱,梁亦寒不会盯得这么紧,但近几日这沈筱筱着实有些反常,往日的她,虽柔巧却不伏低,且从未有求于他。
只是因为身份的转变,人的心性和态度也会随之变化吗?
沈筱筱,可以存有危险的小心思,但绝对不允许脱离他的掌控。
日子到了,沈筱筱蒙上黑布,也给阿度一些三角巾挑选,阿度选了桃之平日里绣的一条青蛇,甚是精巧,惟妙惟肖。
阿度跟她进了王府后,话并不多,也不会过问太多,今日就她二人出行,她也没问目的,就听话照做,活像个小傀儡。
桃之本来还有些吃味,但看她呆呆愣愣的,也就不与她做计较,青蛇是她所绣作品中,最喜爱的一张,本是要赠与小姐的。
不过,见阿度见到青蛇时那样的喜欢,眼睛都那样冒光了,桃之就只好不情不愿地帮她系上,悄声在她耳边说:“这次就先借给你,你若想要,我下次再帮你绣就好了,不要抢小姐的东西。”
二人乔装,在夜色里离开了王府,寻了一处离城门较近的客栈歇脚一夜。
许久没见过外面自由的夜色了,沈筱筱没多少睡意,便登上屋顶,捎上桃之为她准备的水袋子,尽揽京城夜色。
刚饮上一口,就喜色微露,不愧是桃之,水袋子里也装着酒,是桂花酿,有桂花香却无酒味,无酒味确有酒之香醇感,桃之自制,天下独有。
配上这美景,令她回想起被梁亦寒送往北庆国和亲那些日子。
“沈小姐好兴致,夜里不在王府做娇俏娘子,反倒是出来独享京中美色,做这俊俏郎君。”
正闭眼享受着,耳边便传来不速之客的不速之言。
司徒幽毫不客气地挨着沈筱筱坐,沈筱筱睁眼,皱眉,往旁边挪了挪。
“庄主真是阴魂不散。”
“话不能这么说,沈小姐自己过来,坐在我的地盘上,反倒说起钱某的不是来了,钱某,好生冤枉。”
司徒幽腰间佩剑,一身黑衣,在夜色里只有那双眼睛是亮的。
“我觉得这儿景美,便来坐坐,难不成,这天也是钱庄主所有了?”风吹得舒服,不自觉也就想多聊几句。
“自然不是,有天地作陪如何能够,沈小姐,多一个钱某作陪,岂不是更加美哉?”
“你要坐便坐,我还有那轮皎月陪着呢,无需钱庄主屈尊降贵的。”
“要说这月,北庆国地高,更属最妙。”
沈筱筱警惕心起,试探着“钱庄主对北庆国甚是了解啊。”北庆国与南齐国贸易并不多,近几年关系焦灼,更是没有,他又如何得知。
“沈小姐,别忘了我是何人,地下盘根错节,但从无断处。”
“哦,是我见识浅薄,从未去过,那儿的月亮是怎样的妙呢?”她去过,那些日子是久久难以忘怀的记忆,如刻于骨髓,融入血液。
可,那人的脸却始终想不起来,只记得那副面具,刻着虎豹。
“日下壁而沉彩,月上轩而飞光。”司徒幽的嘴一开一合。
沈筱筱心底一颤,转头望着他,这话这人这景与那时与某人共赏月轮的影子重合。
她一把拽住他胸口的衣物,期盼着:“你怎么会知道这句话?从哪里听来的?谁与你说的?”
司徒幽一愣,见眼前佳人竟是玉珠盈满眼眶,他抚摸上她的脸颊,帮她擦掉落下的美玉。
这是他儿时所作之诗,她难不成听过?儿时他难道与她讲过?不行,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司徒幽眯起双眼,“年轻时去过北庆国,这是当时皇家子弟所作之诗,传遍了整个国度,钱某有幸与几两商人作伴,这不就知道了。”
“倒是沈小姐,”司徒幽搭上沈筱筱揪着他衣服的手,轻轻摩挲,“这么主动,倒是让钱某有些难以自持了。”
闻言,沈筱筱清醒了许多,马上松开了他的衣襟,也抽出了自己的手。
“总是呈口舌之快,我说不过你,所以,我不说了,”沈筱筱起身要跳下去,“告辞。”
却在下一瞬,被司徒幽生生拽了回来,二人双双站立与屋顶脊梁上,那刻,司徒幽握紧沈筱筱的手腕没松开。
“急什么,不想知道线索了?”
沈筱筱这才止住了要走的心,“也是,多谢提醒,险些忘了今日的报酬了。”
司徒幽深深望着她的双眼,探寻着,搜索着,而后便是······
心痛,看到的都是“利”字,无半分情谊。
“愣着作甚,说呀。”
“世人都说沈小姐温柔如春风,暖人心脾,但为何,钱某当下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
沈筱筱皱眉,这人莫不是疯了?
她反手抽出自己的手腕,后又捏起司徒幽的手腕,用力。
“你喝酒了?怎么比我还要醉,快说,大男人,别总磨磨蹭蹭磨磨唧唧的。”
“嘶,疼,”司徒幽装着柔弱,“沈小姐说话便说话,别总是动手脚的,钱某,很怕疼的。”
沈筱筱迅速松开他,“矫情。”
“咳,”司徒幽没气反笑,“不过,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