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商行的过程比石承想象的还要顺利,陈记商行的六名护院中甚至只有三人是有修为在身的修士。其中最高的也只有一个修者境初阶。
找到目的地的过程也不艰难,商行大院中的每一栋楼房的门口都挂着门牌,在机关虫的协助下,石承和铁面很快就找到了账房。
溜门撬锁对石承来说自不在话下,二人悄无声息地进了房子,摸清账房内的构造和账本的排列特点后,石承找出了和南荒交易相关的簿册,与铁面分了,二人借着窗外流进来的月光分头查找起来。
往前翻了大概两年的账本后,石承发现,在自己离开南荒的时间节点之前,陈记商行和驼铃商会之间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合作,这和此前在驼铃商会内发现的账目是能够对得上的,黄原死后,两边的合作往来很快便出现了断崖式的下跌,看来已经群龙无首的驼铃商会在其东家死后已经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局面了。
石承不由得开始发散思维,他在心中默默估算数次,总觉得驼铃商会从陈记商行采购的各种建筑资源和零部件的数量是明显超过了此前驼铃商会在南荒策划阴谋所需要的,那么这些多出来的资源又去哪了呢?会不会去了肯滨禁区那边,用在了地宫的建设上,亦或是还有别的去处?
手中的账本已经翻阅完毕,见铁面还没读完手中的簿册,石承便先掩上手头的账本,目光看向玻璃窗外,一面是留意院落中的动静,一面似是想要越过夜幕,看到隐藏在这间安静院落最深处的秘密。他不知道这间陈记商行究竟是一个单纯的供货商,还是也是魃族残党那庞大到诡异的关系链上的一环节。
石承取出口袋里的传讯符,给吴能去了新的消息,希望吴能用机关虫看一看,还有哪间屋子里放有商会的文书档案。
过了一会儿,铁面也看完了手中的簿册,二人两边一对手头的线索,陈记商行在南荒的关系网便一目了然。
总的来讲,陈记商行在南荒的业务颇为广泛,即便是受到大量来自寒月国家制裁的东丹国,和陈记商行亦有钱货交易的往来。
石承和铁面又查找了其他的账簿,由于账簿众多,二人时间又有限,便只翻阅了一个月之内的明细。
“不愧是大铁厂啊,关系网是真的密。”石承低声对着铁面感叹了一句,“魏国京城的大豪商,这里还有皇族的商会,寒月洲那边的豪商,还有军工工坊的订单。”
“确实,不过乍一看下来,除了和驼铃商会之间的往来,倒也看不出可疑之处。”铁面说道。
“其实真掰扯起来,和驼铃商会的合作也算不得什么可疑。”石承摇摇头,“我们之所以要连夜来此探查,是因为当时我们在驼铃商会的账本里面发现了他们和陈记商行的巨额钱货往来,而驼铃商会从这边购买的物资,其大部用在了魃族于南荒的阴谋当中。”
“可是从陈记商行的视角来看,驼铃商会只是他们数量众多的主顾之一,出售物资也只是单纯的交易而已,你没法用这个去证明他们是否与魃族有联系。”
“那现在怎么办,调查陈记商行的决定可是你做出的。”铁面说道。
“等一下老吴那边的消息,我方才发信请他用机关虫看看这大院里哪里还放着文书档案,这家商行有没有问题,我们总有办法摸清楚的。”
又过了一会儿,院子外面的更夫已经敲着梆子报了三更天之后,吴能的消息终于来了,由于没有灯火院子里到处一片乌黑,他也花了不少时间,才确认了其他文书档案的所在。
“老石,主屋里有疑似是日志的簿册,院子的东侧有一间似乎是书房的屋子,里面的藏书很多。除此之外,你们所在屋子南边大概只有四十步开外的地方有一间比较方正的蓝顶砖屋,里面也藏有不少书册,但是那边窗子太小,里面太暗,我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书。”
“知道位置就足够了。”石承发了条回信过去。
接下来的行动便也顺理成章,石承和铁面二人按照吴能指引的点位,挨个搜查了陈记商行内的所有文书,但是除了该商行业务广泛以外,一无所获。
就在二人有些气馁的时候,终于,他们在一本疑似是商行掌柜私人日志的簿册中,发现了一条振奋人心的线索。
簿册中记载着去年年末的商会掌柜的一段经历,彼时驼铃商会的总管来访,在陈记商行掌柜陪同下,拜见了一位天都城来的大人物。在一场酒宴之后,那位大人物特意支开了陈记商行的掌柜,和驼铃商会的来客私底下密谈了足足一个时辰。
陈记商行的掌柜并未在自己的日志中详细记载那位大人物的来历,而是尊称其为杨大人,这也是陈记商行的掌柜和那位杨大人颇为相熟的一个侧面证据,不过从日志中的“杨大人依旧穿着那件珠光宝气的员外宽袍”和“想来是有大生意要和驼铃的总管私下商谈”等字眼中可以推断,这位杨大人,应当是魏国京城一位有名的大富商。
石承对魏国的江湖势力和一些风土人情有着颇为深刻的了解,但他对魏国的商户豪族相对来说了解并不多,所以一时间他对这位“杨大人”的真正身份也没有丝毫头绪。
“天都城的来客……”石承对铁面低声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