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
房门处清晰地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陈还立刻就精神起来了。
这个时候能来病房的,除了医生护士,那就只有他的家人了。
他没听到医疗推车的声音,那么来的人一定是他的家人。
陈还的眼眶顿时有点湿润,他入梦三年,也就在病床上躺了三年。
长期的意识丧失,医学上会被怀疑为脑死亡,或者换一个更熟悉的名词——植物人。
植物人,仅仅只有一具温暖的躯体,没有意识,无法交谈,只能躺在床上用仪器维持生命。
至于他的血亲挚朋,就只能在病房前看着宛如木偶的他浑身插满赖以生存的管子。
陈还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将他的处境置换成任何一位他所熟悉的人,再让他去旁观。
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立刻传来。
他能想象到那种宛如海潮的悲痛,更何况在梦中的他也是受尽了苦难,他也很委屈。
不过比较奇怪的就是,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但此时这些都不重要,陈还满眼期盼目不转睛地盯着玄关拐角,似是要将墙壁望穿。
很快,一道身穿米褐色风衣的男子出现在陈还视线内,他的眉眼中满是锐利的英气,俊俏的面容上带着难掩的疲惫,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息。
只是不知为何,陈还总感觉他的身上隐藏着收敛的杀气。
陈还忽地愣住了,眼前人与自己记忆中的他,在气质上相差甚远,几乎可以说是两个人。
来人的手上还提着一盒小笼包,似乎是早餐,而他在转头看见陈还的那一刻,身形猛地怔住,眼睛慢慢瞪大。
随后是一阵沉默。
“陈还?!”
“哥!”
然后,病房里爆发出两声惊呼,显然前者更震惊些。
没错,来人正是陈还的亲哥,陈望。
按照时间来算,此时的陈望已经28岁了,是正值青壮成熟的年纪,但此时的他却完全没有展现出他该有的稳重。
他呼吸略显急促,身体微微颤抖,那双清澈的眸子中神情极其复杂。
有震惊、疑惑、担忧……但更多的,是决堤般的思念与喜悦。
他缓缓迈开步伐,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很慢,右手微微前伸,却又有些犹豫地缩了缩,好怕眼前的场景是一场幻觉只要触碰一下就会消失。
陈望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走向陈还,动作中不难看出想要拥抱他的冲动。
他咽了咽口气,不可置信地说道:“陈…陈还?真的是你?你…你醒了…没事了吗?”
陈望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说话时语气已经变得变得结结巴巴的了。
陈还轻轻点头,低声说:“哥,我…回来了。”
“不…不可能的吧…”陈望似乎仍是不敢相信,他嘴唇蠕动着不知想说些什么。
又是一阵无言,陈还没有催促,耐心的等待着自家哥哥。
“我…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陈望开口,像是在确认什么,因为他希望这一切不是假的。
那是他的弟弟,是血浓于水的骨肉至亲。
陈望现在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忘了自己想干什么,忘了接下来的一切生活安排,只想着一件事。
那就是眼前的这一切不是假的。
他的弟弟陈还…陈还!真的醒了!
“哥,你问吧。”陈还轻声应允,他当然能知道自己的哥哥此时在想着什么,只是想确认,那便由着他确认。
毕竟,他是他的哥哥嘛。
“好……好……”陈望重复着这一个字,他低下头,眼神急促,似乎在催促着自己。
“那……那……”他短促地开口,“你,你记得我的生日…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四月二十六号。”陈还即答。
这是最简单的问题,也是最有效的问题,有关亲人的信息,是最能证明他是陈还的证据。
他就是要有力且迅猛的告诉陈望,我陈还回来了!
陈望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难言的光彩,似是欣慰,又似是悲伤,他再次问道:“那…那你房里的那柄黑色木刀,你还记得是谁送你的吗?”
陈还想了两秒,随即回答:“许生林送的吧,初中同学,我记得他还考了警校来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对…对!”陈望激动得表达了肯定,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眼神热切。
“最后一个问题!”
陈望呼吸急促,比当年查高考分数时还要紧张几十上百倍,同时伴随的还有无比的兴奋。
陈还也如此,他轻笑着看向陈望,看着他颤抖的手指,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哥你问吧!”
陈望随即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问你,你哥我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陈还一愣,这问题跟他想得不一样啊。
他还以为会问什么重要的问题,比如他成年的时候两人去干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之类的。
这么一愣,陈望呼吸便是一顿,眼神中的光彩立刻暗淡下去,变得落寞空洞,不知为什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