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再也不来京市,季薛两家联姻,本是为了让双方更上一层楼,爷爷和季邦则怎么可能允许薛淑曼提出离婚,怎么可能放知道季邦则做出不伦之事的薛淑曼回港城?”
“那是放虎归山,把季家天大的丑闻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爷爷和季邦则默认将她关在了枫园,不让她离开。”季画生心情越来越好,声音也很轻快。
林连翘的神色已越发绝望,遍体生寒,脚腕的镣铐锁住她,红色的颜料宛如从她身上流出的血,一片鲜红,无形的刀将她羽翼折断,堕落于地,再无飞翔的可能。
原来如此……
怪不得季邦则看到她带着季聿白母亲的遗物那般动怒,听到是季聿白送给她的时,宛如没有理智的狮子和季聿白厮打。
季邦则那时看她和季聿白,就如在看以前的自己和自己的亲妹。
他的丑闻,他一生的污点,哪怕只是一点点相似,都足以让季邦则暴跳如雷。
季画生欣赏着林连翘的脸色,嗓音依旧温和,“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季聿白,毕竟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帮他寻求到答案,不是吗?”
她要怎么把这个真相告诉季聿白。
如果季聿白知道他母亲去世的真相,那他又该怎么看她?
季邦则的污点害死了他的母亲,如果薛淑曼上天有灵,难道她还能继续看着自己的儿子如他的父亲一般,同样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
林连翘呼吸困难,无尽悲哀泪却流不出一滴。
深渊一点点侵蚀她,拉扯她。
无数无形的手拽着,将眼前全是死路的林连翘扯入万丈无光的黑暗。
晚上八点,季画生终于画完了那幅画。
他拉起僵硬的林连翘,让她看自己的杰作。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季画生站在她身后,嗅到她身上的馨香,露出迷醉的表情。
“蝴蝶被困在用金子打造的笼中,镣铐捆束着它,美酒侵蚀着它,它被利刃所伤,鲜亮明艳的翅膀伤痕累累,鲜血浇灌着笼中的花,诡谲又奇美。”
那蝴蝶就如林连翘。
她已无法再次振翅,堕落往下只是注定。
无人能救她。
失去光芒的眸子终于转动,林连翘毫无生气的说,“我能走了吗?”
情绪收敛,季画生看着她,“可以。”
“不过你还会回来的。”
脚上的镣铐难以取下,她不管不顾的往外走。
“林妹妹,你和季聿白相爱了一个多月,小心翼翼不敢让别人知晓,对吧?”
林连翘僵住,一张苍白的小脸再无半点血色,扭头空洞望向季画生。
季画生那张阴柔的脸依旧带笑,“后天就是你妈妈和季邦则结婚的日子,你说就在那天公布你和季聿白之间的私情怎么样?”
林连翘骂,“季画生……你这个畜生。”
季画生并不在意,看着她摇摇欲坠的单薄模样,他还有些心疼,“林妹妹别害怕。”
“这事只有我知道,想让我闭嘴,是个很简单的事情。”
“你知道的。”
他眸子往下,落在林连翘脚踝镣铐上。
他要林连翘亲自把自己绑起来,送到他面前,进入他准备的铁笼之中。
林连翘没得选。
要么让她,让季聿白被万夫所指,千万人唾弃。
要么,乖乖进笼。
“最迟明天晚上,我一直都会等你。”
“如果你不来。”季画生像是随意说个笑话一样,彻底将林连翘的心理防线击溃,“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季聿白如同他的父亲一般,兄妹相爱。”
……
天色尽黑,路上华灯初上。
来往人群熙熙攘攘,看着林连翘指指点点。
‘这小姑娘不会是才从什么畜生手里逃出来吧?要不要报警?’
‘说不定是在玩spy呢,最近还挺火的。’
‘是乞丐吧?’
沉重大山压在她显瘦单薄的肩膀之上,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四周的打量她无暇顾忌,只迷茫的往前走,不知该去往何方。
去哪呢?
她还能去哪儿?
妈妈要和季邦则结婚了,奔赴属于她的幸福。
去找季聿白吗?
他躲她的场景历历在目,林连翘回想起来,却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天晚上,季聿白在和s国的人联系,说不定那时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母亲去世的真相。
他厌烦她的说教,厌恶她的亲吻,甩袖离开,对她避而不见,全都是因为他已经都知道了。
不回信息,不接电话,都是因为要与她划清界限。
刹那间,林连翘全部想明白了。
啪嗒啪嗒。
乌云聚集,一场大雨瓢泼而下。
林连翘脸颊湿了。
衣服湿了。
鲜红的颜料化开,从她身上一点一滴往下流到小腿,将镣铐染上一层深色。
林连翘仰起脑袋,感受着雨水,慢慢笑了出来。
笑声越来越大,笑得她喘不过气,直不起腰,站不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