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盛舒云上前行礼后,他才微微挑眉,语气冷淡地开口道:“盛姑娘是吧?听说你带着借条上门来讨银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像你这般商贾之女,懂什么朝廷借款的规矩!”
盛舒云依旧面带微笑,对他的嘲讽之言充耳不闻,轻轻颔首,温和道:“张国舅说得是,我确实只是一介商贾之女,对朝廷规矩自然知之甚少。”
“不过我今日来,是为皇家做事,带的是圣上交给我的任务,恭请国舅将这借款偿还,早日解皇上困忧。”
张国舅冷哼一声,倚着太师椅,眼神里透出一丝不屑,满是敷衍地摆了摆手:“既是皇上派你来,那我也不好拂了皇上的面子。”
就在盛舒云以为他要还钱的时候,只听他悠悠的道:“不过盛姑娘,朝廷欠款虽是我当年借走,但战时我张家也是大把银子白白送给了朝廷。我这还钱之事,不急,不急。你请回吧。”
盛舒云闻言,依旧笑容不改,缓缓摇头道:“国舅这话说得轻松,只是这欠款借条上分明写了还款日期。若是银两短缺,国舅尽管言明,我不敢催逼。”
张国舅一听这话,脸色冷了下来,冷笑一声,眼中透出一丝不耐烦:“小丫头片子,我说不急就是不急,你还敢多嘴!我看你就是仗着皇上撑腰才敢上门胡搅蛮缠,像你这等人,若没了皇上护着,只怕早就被人赶出京城了!”
他话音刚落,盛舒云却不怒反笑,悠然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簪,轻轻放在桌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冷然:“既然国舅不愿还银子,那我也无意勉强。不过,国舅若想护得府中安宁,或许还是需要思量周全些。”
张国舅一见那玉簪,脸色顿时微微一变,目光死死地盯着簪子,眼神中逐渐露出几分慌乱。
他自然认得这支玉簪,正是他与宛陵巷的外室相赠的定情之物,而盛舒云此刻将它拿到自己面前,分明是有所指。
张国舅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威胁之意道:“盛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盛舒云目光冷静,脸上却依旧带着和善的笑意,语气轻柔地开口:“张国舅,您可别误会。”
“只是我偶然间得知宛陵巷的那位娘子已怀有身孕,且身子颇为虚弱。她一人独居,十分需要照顾。若是张夫人知晓了此事,您只怕要分心安抚府内大小事务了。”
张国舅心头隐隐作痛,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冷冷地威胁道:“盛姑娘,这般威逼也未免过了些。若是她和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你盛家也休想好过,到时就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盛舒云眉间微微一挑,语气中带上了几分锋芒:“张国舅威胁倒是有一手,只是我一向最厌被人逼迫!”
“既然这样,银子不必还了,我还可以自己拿出五十五万两,今日便让人去请那位姑娘登门拜见张夫人!”
说完便假意抬手,似乎要唤人来传令。
张国舅见状,顿时脸色煞白,连忙挥手阻止,神色慌乱中带着哀求之意:“盛姑娘,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不过一时气话,姑娘何必当真?好,明日傍晚,银子一定送到姑娘府上,还请姑娘手下留情!”
见张国舅神情慌乱,盛舒云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意,语气稍缓:“国舅既然诚心,我便也给您这个机会。记住,是明日傍晚,我可不愿看张夫人不知情。”
张国舅一边连连称是,一边暗自松了口气,额头隐隐渗出冷汗,终于松开攥紧的拳头。
他眼睁睁看着盛舒云离去,心头却憋着一口气,不甘心地低咒一声,挥手唤来心腹。
不多时,张国舅的心腹便得到命令,立刻暗中跟随盛舒云,务必查明那外室的行踪,以防她在张国舅还款之前出现在府中,引发轩然大波。
盛舒云将张国舅的心思看得分明,故意在甜粉巷停下脚步,给身后的跟踪者留下线索。
她佯装不经意地朝左右张望了片刻,随即带着玉欣走进一处小院中。
院中陈设雅致,几位女使正布置着饭菜。
盛舒云微微点头,吩咐道:“记得这位娘子如今有身孕,饮食上多加小心。山珍海味虽好,但口味不要太重,务必要照顾她的身体。”
女使们应声,盛舒云刻意将一叠食盒交给玉欣,语气温和,声量却刚好让门外的跟踪者能听清楚:“去告诉娘子,让她安心在此歇息,吃好喝好。只要国舅那边交了银子,那我绝不会亏待她。”
门外的张国舅的心腹躲在墙后,屏息听着,见盛舒云安排周到,还特意嘱咐照顾那女子的饮食,似乎对那位娘子没有恶意,心中稍稍放心,连忙赶回张府复命。
甜粉巷的小院中,盛舒云正坐在堂中悠然品茶,看着一旁小心进食的外室女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沉闷的踹门声,张国舅大步闯了进来,身后带着几名护卫,气势汹汹地逼向堂前。
盛舒云抬眼看去,依旧神色从容,轻轻搁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国舅:“国舅爷这般匆忙,莫不是为了给我送钱来的?”
张国舅一脸阴沉,冷笑一声,双眼紧紧盯着她,冷声道:“盛姑娘,不必兜圈子。我今日来,不是为了与你废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