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的薨逝并没有影响和唐国的联姻,但公子常得知后一直吵着要回去为父母守孝。
可公子昇和他亲爱的哥哥都不允许,现在燕国的局势风起云涌,再回去一位公子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他被押着送进了驿馆,由千面司全天看管,唐王听闻后特意去看了看自己的未来王后,少年抿着唇,眼中还有泪水:“参见大王。”
唐王被如同小兔的神态取悦了,她微笑着:“我们以后便是夫妻,不必如此多礼。”
但公子常不敢抬头,唐国的可怕之处他听父亲讲过许多,而唐王则是最可怕的那个。
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后,唐王笑道:“父母过世不能到的确不孝,但唐国和燕国远隔万里,一来一往便要数月,错过婚期怎么办?”
她收到了燕王送来的书信,信中言辞极为恳切,主旨只有一个,老燕王死前不希望自己的死影响到和唐国的联姻,希望唐王能理解父母的爱护之意。
他也知道唐国会知道自己的行为,所以又送了几车财宝,希望堵住唐王的嘴。
燕国和燕王如何目前不在唐国的战略中,两国相隔太远,与之交战不仅要劳师远征,打下来的土地也离本土太远,守城艰难。
所以唐王也写了信,表明唐国不会更改婚期,另外燕国的礼物她很满意。
他们都心照不宣,只有公子常成了牺牲品。
洛京的秋天经常起风,修路的工程也暂时停止,农夫都回到田地收获粟米和麦子,南方的山地则种了水稻。
格院加工过后珍贵的白米饭送到了唐王的桌上,不需要配菜都能让人食指大动,但唐王吃后却说道:“劳民伤财,以后不必了。”
她做了两年唐王,愈发体会到为什么唐昭王那么吝啬,真是到处都缺钱。
一样东西在产地可能只要一个铜板,但到了王宫至少要翻十倍。
她并不贪图口腹之欲,白米固然好,但粟米也能吃,她细细回味着那香甜细腻的滋味,真的好好吃啊,可惜太贵了。
看来修路和交通上的研发不能停下,这钱不如省下来给格院研制更快的车。
老师曾经讲过,后世有一种车不需要马就能走动,而且又快又稳。
她虽心生向往,却也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如果全天下都能连通起来,唐国的统治定然稳固许多,王权也可以借着交通走向四方。
现在的唐国维护统治最重要的有三样,一是新法,二是格院,三是千面司,三者各有作用,彼此相辅相成。
新法规定了人们的行为,震慑了唐国,格院的产出维持了农夫的基本生活,让他们勉强活的下去,而千面司则起到威慑和监视的作用。
过了半月,韩钦前来拜访,他对自己的书非常重视。堪舆家的没落和野外探查的艰辛不无关系,他希望通过这本书吸引到愿意来学派的年轻人,重新振兴学派。
在看到崔祁将旅程写的很轻松时,韩钦不满道:“荒山野岭哪里会这样放松?就算没有窃贼也有野兽。”
崔祁解释道:“我觉得还可以。另外把艰难险阻都写上去不好卖,我抄了三四年的书,大多数读者都不喜欢主角屡屡遇险,无力掌握自己命运的书。”
虽然不曾认真抄过,但经过书衙的书崔祁都看过,根据书君要的数量基本就能推断出哪本受欢迎。
韩钦为了堪舆家的未来还是同意了崔祁的写法,看出他不喜欢喝茶,崔祁取来了葡萄汁:“这是来自西域的一种水果,韩先生尝尝?”
韩钦苦笑道:“我这种粗人喝什么都是牛饮,糟蹋了崔先生的好东西。”
崔祁不赞同:“哪有什么粗人和士人的分别?不过是方便剥削的借口罢了。人人都可以追求好的事物,这是天性。”
血统和士农工商的分类都是压榨的借口,也是统治者高高在上的依据,他们用礼法包装自己,掩盖真实的可怖的面目。
两人仔细商讨了关于矿物的细节,韩钦画出几种矿石在野外的模样:“铁矿大多是暗红色,铜矿则是蓝绿色。我曾见过唐国的开采,他们点燃一根线,山脉就发出轰隆声,崔先生可知那是什么东西?”
唐国的矿脉都是国有,而且不许外人擅自进入,看来韩钦是偷渡进去的,不然他看不到火药。
“是火药,这东西的威力极大。韩先生若是看到要跑的远些。”
火药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暂时无法应用在战场,用来开矿却是多快好省。
韩钦感叹道:“唐国真是事事领先。”
崔祁只是笑笑:“可惜格院是不对外开放的。我去过唐国数次,但从未进入格院。”
唐王对格院的看管比王宫还严格,光侍卫就有五千,其他暗桩更是不计其数,保证一只小虫都飞不进去。
商讨一些细节后,韩钦便告辞了,搞学问是赚不到钱的,他还有一家子人要养,平时要去打零工做苦力,攒钱出去勘探。
这也能看出格院为何能聚拢那么多实干家,他们研究的东西在外面是不能养家的,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没法谈情怀。
可去了格院,虽然没有自由,但经费绝对是够用的,他们可以尝试各种天马行空的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