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崔小哥真是帮了大忙。”
两人走出密室,言毋恤派人又送来了一箱珠宝。
“崔小哥算是解了我三十年的心结,报酬不多,还请笑纳。”
梁国非常在意出身,御史的家里不可能缺钱。
崔祁当然是不拿白不拿。
“多谢御史,在下告辞了。”
他看人一向很准,言毋恤私心和欲望都太重,可能他年轻时不这样,但现在的他俨然一个迂腐又贪婪的老人。
即便到了如今也不愿放手,死死握着御史的职位,等到新君上位,估计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收下报酬,崔祁随即开了隐身咒一路上从军队的屠刀下救人,天道无情,上一秒还笑着的人下一秒就是一具尸体。
而军队没了约束对原本要保护的人举起屠刀也是令他愤怒。
“那小娘这么突然跑那么快?她身上好像有块玉佩,我得去夺过来,之后我们……”
那军汉方正的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几位公子为了争取他们的支持,允许军队进安邑抢掠屠城,他们也大发横财。
高门大户有护卫和仆役,军队也不会主动去找他们的晦气,那些人得留给公子收割。
只是苦了普通百姓和商贾,这些日子来过得水深火热,家中所有的积蓄被夺去,孩童女子被虐杀,老人尸横荒野,男人死在路边。
“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崔祁打退了一波追兵,他的身份一直以来都漏洞百出。
是以军队一头雾水。
“谁在哪里?滚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东西?滚出来!别逼着老子把你揪出来大卸八块!”
军汉已经杀红了眼,他们大多都是地痞出身,本来也没什么道德,对古代军队讲道德和纪律本身也是天方夜谭。
他们卖命是要钱的,这也是屠城被纵容的缘故,惹急了他们不合算。
反正大头是上面的人拿了,给点战利品也在可忍受的范围内。
在看到一群军汉虐杀孩童时,崔祁终于爆发了,他不想杀人,可眼前人真的还算是人吗?
明明都是苦出身,得了武力后反而把屠刀对准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他看不下去,动了手,救下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孩。
小孩只喃喃一句:“大哥哥是神仙吗?”就咽了气。
“我若是神仙就能拯救全天下了呀,小朋友,下辈子记得别来这里了。”
作乱的军队并不是此次劫难的根源,崔祁安葬了孩子,转身进了王宫。
梁国王宫也一片混乱,梁王的棺椁随意摆放在角落,他的儿子们剑拔弩张。
“我才是长子!”
那人看起来应该快天命之年了,满是皱纹的脸狰狞不已,他提着长刀,刀上明显有血,而对面的男人则捂着肩头,也不甘示弱地仰着头。
“长子?你不觉得可笑吗?你不过是个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小贱人!”
说着他放下捂住伤口的右手,任由鲜血染透蓝色的华服,拾起长剑继续怒骂:“要不是那个贱人勾引了大王,你还能出生?跟着你的贱人娘亲睡马厩吧!还长子,谁家会承认这种出身的长子!”
母亲被这样侮辱,饶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野心勃勃的公子。
他举着刀就朝同父异母的弟弟砍去,那人也不躲,继续嘲讽道:“哎呦,这武功不错啊,从战场上学的吧,大王也是疼爱,专门把你往最凶险的地方送,是磨炼你呐。”
眼看长刀即将落下,一直蹲守的刺客突然出现,手中冰刀直接刺入心口,刀脱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人哈哈大笑:“没有脑子的莽夫,贱人生的贱种,赶紧去见你那个贱人娘亲吧,别让她等急了。”
“你去死!”
心口被洞穿,他摇摇欲坠地拾起刀,继续之前的动作,又被捅了十几刀才倒下,口中满是鲜血也不停咒骂:“你是个什么玩意?咳咳咳……”
“月夫人就是个罪臣之女!我阿娘怎么了?她若不是被看中早该享受天伦了,何至于芳华早逝!咳咳咳咳咳…”
这几句话彻底点燃了怒火,那人双目赤红,他是梁王最小的儿子,今年才十七。
少年人的脾气总是炸裂,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笑道:“你怎么能轻易死去呢?我亲爱的大哥,马奴生的贱种,你得体会最痛苦的极刑。”
“哈哈哈…咳咳咳…我难道会怕?你自以为胜券在握,实则命不久矣。”
偏过头吐出嘴里的淤血,他面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阿娘,我来了。”
他没了气息,可疯狂的公子卬不会就此罢手,他笑了笑,面上尽是癫狂:“我听闻唐国有车裂之刑,亲爱的哥哥,像你们这样的贱种应该会很喜欢吧,来人啊,执行车裂,再拿去喂野狗,贱种就应该和猪狗一起。”
公子奚千疮百孔的尸体被拖了出去,崔祁进来时干净的布鞋也粘上不少血,他冷着脸,一双瑞凤眼几乎要冒出火来,你们自己关起门怎么打都行,纵容军队屠城就是十恶不赦!
未等公子卬享受胜利的喜悦,另一队人马已经把正殿团团围住,他照旧大笑着,身上的伤口崩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