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身着华丽霓裳,璀璨珠翠在发间闪耀,端坐在那镶金嵌玉的座椅上。她看似神色如常,然心中却如波涛汹涌的大海,翻江倒海般暗自思忖。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眼前不过十来岁的小丫头,这小丫头恰似一朵初绽的娇花,稚气未脱却透着别样的灵动。贵妃娘娘着实未曾料到,这个看似稚嫩的金发少女,对龟兹舞蹈竟有着如此精深的造诣。她编排舞蹈的能力,仿若一位经验老到的将军部署精妙战局,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环节都安排得滴水不漏。贵妃娘娘不禁在心中感叹,若给这丫头一方足够大的施展舞台,她定将如划破黑夜的流星、破晓而出的朝阳般耀眼,似一颗璀璨新星在大唐乐舞的浩瀚星空中一鸣惊人。说不定,她的光芒甚至会盖过名声在外的大唐舞后谢阿蛮呢。想到此处,贵妃娘娘微微皱眉,心中暗悔昨晚真是小瞧了这小丫头。
然而,这个念头刚起,另一个担忧便如阴霾般笼罩心头。若是答应让这小丫头领舞,一旦她声名远扬,那个贪恋美色的皇帝陛下怎会轻易放过她?皇帝对美人的痴迷,贵妃娘娘再清楚不过。她深知宫廷的复杂与残酷,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子一旦陷入皇帝的宠爱,便如同陷入泥沼,难以自拔。收作干女儿倒是个护她周全的办法,可问题是,自己收那小子为干儿子是势在必行之事,若这两人都成了自己的孩子,按照伦理,他们便无法成婚。这可如何是好?贵妃娘娘向来行事果决,无论是处理后宫琐事,还是应对复杂人际关系,从未有过丝毫犹豫。但此刻,她却像一艘在狂风巨浪中失去方向的小船,变得优柔寡断,迟迟难下决断,内心陷入两难的挣扎。
江浩然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目光敏锐,早已洞悉贵妃娘娘的心事。只见他神色庄重,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而后迈着沉稳的步伐,向杨贵妃深深施了一礼。他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坚定与诚恳,神色凝重地说道:“娘娘,学生愿以身家性命为胡姬担保,请娘娘恩准由她出任《唐风龟兹乐》的领舞。娘娘您也知道,此次舞蹈非同小可,它是面向王公大臣、万国使节等三千余人,街边还有翘首以盼上万的围观百姓。这就像是一场面向天下的盛宴,容不得半点差池。若是稍有失误,我大唐乐舞名扬四海的美誉,便会如那精美的瓷器摔落在地,瞬间毁于一旦啊!其他领舞者或许能勉强应付此舞,但他们都只是浮于表面,并未领会其乐舞的精髓与神韵,如同盲人摸象,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而胡姬却能深刻理解,她是领舞的不二人选。”江浩然的声音在殿堂内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敲打着在场众人的心。
胡姬听闻哥哥竟愿以身家性命为自己担保,那一刻,她只觉心脏猛地一颤,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胸腔内剧烈撞击。激动的情绪如汹涌潮水般在体内翻涌,令她的身体微微发抖。泪水迅速在眼眶中汇聚,那眼中的泪花就像晶莹剔透的珍珠,在眼眶里打转,折射出复杂而浓烈的情感。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哥哥身上,眼中有感动、有深情、有千言万语。她是多么想不顾一切地扑到哥哥怀里啊,像往常一样,给他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拥抱,将自己满心的感激与爱意都传递给他。那会是一个充满温情的回报,是他们之间深厚情感的自然流露。然而,这里是众目睽睽的舞台,周围无数双眼睛都在注视着。她只能拼命克制自己,将这份冲动深深埋在心底。她暗暗发誓,一定要用自己最好的表现来回报哥哥,要像对待挚爱之人一样,全心全意地“侍候”哥哥,不辜负他的信任与付出。
高力士一直站在旁边,他那机灵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时刻留意着局势。此刻见机会来了,他赶忙向前迈出几步,凑到贵妃娘娘跟前,满脸谄媚地说道:“禀娘娘,老奴昨夜可真是大开眼界啊!老奴亲眼见识了胡美人的真功夫。在咱们那梨园上万弟子里,老奴从未见过有人能跟上胡美人的顶碗舞呢!那舞蹈的难度,就像攀登那高耸入云的珠峰,令人望而却步。为了学这高难度舞蹈,那些伶人可没少吃苦头,摔坏了十几个呢,那摔破的碗啊,堆积起来就像小山一样,都有上千个啦!”其实他有意夸大其词,实际也就摔坏人罢了,但他那绘声绘色的描述,让在场的人都仿佛看到了那激烈又艰难的训练场景。
端午第一场盛会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江浩然在那场盛会中的主持风采,至今仍被人们津津乐道。他就像一阵温暖的春风,轻柔地吹拂着每一个人的心。他与歌舞伶人、乐师们相处得无比融洽,那种亲和力,就像磁铁吸引铁屑一般,令人钦佩不已。无论是伶人还是乐师,都对他心悦诚服,愿意听从他的安排。
这时,乐圣李龟年也站了出来,他在宫廷乐舞界的地位举足轻重,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令人敬仰。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地说道:“娘娘,昨夜娘娘也亲眼目睹了胡姬的顶碗舞,学生不敢有丝毫隐瞒。我梨园弟子虽多,但无人能将顶碗舞跳出胡姬那般韵味。她的舞蹈,就像灵动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仿佛赋予了舞蹈灵魂。昨夜皇帝陛下都被她的舞姿所打动,开出了月俸三百两的天价,邀请胡姬教梨园弟子跳舞呢。臣也认为,胡姬担得起领舞之任,臣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