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然本以为袒露这心事,胡姬定会醋意如汹涌浪涛,瞬间将平静的心海搅得翻天覆地。可未曾料想,胡姬不但毫无怒意,那双大眼睛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般闪烁,娇艳欲滴的小嘴像吐珍珠般蹦出一连串话语:“姐姐有妹妹漂亮吗?有妹妹疼人吗?会跳舞吗?”江浩然一时哭笑不得,姐姐的优点恰似那浩瀚银河中熠熠生辉的繁星,数不胜数。他如开闸之水般倾诉起来:姐姐仿若春花映日般天生丽质,似春风化雨般善解人意,像静立水畔的青莲一样端庄娴雅,若潺潺溪流般温柔贤淑,宛如天边绚烂彩霞般仪态万方,恰似冬日暖阳般体贴入微,如智者般通情达理,正是那窈窕淑女,君子梦寐以求的佳偶。姐姐久居深闺,足不出户,是传统守礼的女子,并不擅舞蹈。他长声叹息,深情吟诵:“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继而又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听完江浩然将姐姐夸赞得淋漓尽致,胡姬双眸圆睁,恰似两颗明珠,“噫吁嚱!”那惊讶之态,仿若见到了开天辟地般的奇景,眼中羡慕之色浓郁得如同碧绿的深潭,似有光芒在其中闪烁。她暗自思忖,难怪哥哥高中状元、为官之后,依旧对姐姐一往情深、矢志不渝,姐姐就如那高悬于前方的璀璨明灯,指引着她前行的方向。她又不禁庆幸自己慧眼识珠,觅得如此良人,一个令她崇敬得五体投地的好夫君。她沉醉于幻想未来与姐姐相处的温馨画面,越想越欢喜,脑袋轻晃,一首诗脱口而出:
“曾经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哥哥是妹妹的心头肉呢,我对哥哥忠贞不渝,好女不嫁二夫,哼!”江浩然满脸讶异:“你还会吟诗?”“妹妹小时候读过女皇帝的诗呢。”胡姬回应道。“这是武则天的《如意娘》,此乃一首情思缱绻的绝妙情诗,其情感之细腻动人,宛如春雨滋润心田,在文学史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尤其是武则天的这首《如意娘》,堪称写尽相思柔情的千古佳作,就连诗仙李白面对此诗,亦会自叹弗如。哥哥身为饱读诗书的状元,满腹经纶,妹妹只会背诵,却不解其中深意,哥哥快给妹妹讲讲。”江浩然颔首,缓缓道来:“这首《如意娘》是武则天于感业寺出家时,写给唐高宗李治的情诗,字里行间将她对李治那如沧海般深沉、如烈火般炽热的思念与眷恋展现得淋漓尽致,似一幅情感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胡姬听得如痴如醉,心中暗喜自己用这首诗表达爱意恰如其分,忍不住大声道:“哥哥妹妹有学问吧?”“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再打岔,打断我的思路,就讲不下去了。”江浩然佯装严肃。胡姬赶忙抓住他的手摇了几下,娇嗔道:“哎呀,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嘛?妹妹知错了,下次不敢了。”江浩然见状,忍俊不禁:“哥哥是逗你的呢,哥哥的思路如奔腾不息的江河,怎会因你这小丫头的只言片语就干涸呢!”“刚才看哥哥生气的样子,吓死妹妹了,哥哥真坏呢!”胡姬急切地催促:“哥哥快说嘛!”江浩然深知胡姬聪慧过人,只是生于乱世,国破家亡,自幼流浪漂泊,缺乏正统的教导,不知她是如何在那艰难岁月中顽强生存下来的。想到此处,他心中既充满怜惜,又对眼前这个活泼纯真的小丫头萌生出深深的疼爱之情,暗暗发誓日后定要好好呵护她,教她读书写诗,期待她日后的学识能与小乔儿比肩。江浩然神色庄重地说:“妹妹,你可要仔细聆听。”“哥哥,妹妹正竖着耳朵呢,像小兔子一样乖。哥哥是妹妹心中的大英雄,妹妹这是对哥哥满满的崇拜呢!”江浩然继续阐释:“从诗中‘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这些词句中,我们仿若能看到武则天的思念如那缠绕不清的乱麻,密密麻麻,无尽无休。相思之苦如恶魔般折磨着她,使她形容枯槁、憔悴不堪。她毫无保留地袒露自己的情感,将满心的思念和盘托出,如同在爱人面前打开了一扇通往灵魂深处的门。而‘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这两句,则是一种更为深情的倾诉,像一把炽热的火炬,照亮了她情感的深邃之处。她以泪为证,用让爱人查看石榴裙上泪痕的方式,淋漓尽致地展现出对李治那真挚到极致、炽热到发烫的情感,宛如将一颗滚烫的心捧在手心,递向爱人。”胡姬听得泪眼婆娑,江浩然忙问:“妹妹,为何如此伤心?”“武皇帝虽有狠辣决绝的一面,可未曾想她也有这般柔情,实在令人动容。”“好了妹妹,莫要再伤心落泪,日后无论遭遇何事,都要坚强如松,就像你流浪时那般坚韧。”
江浩然忆起她方才所言“好女不嫁二夫”,知晓她是厌恶皇帝的好色之举。他心下一动,想吓唬她一下,便说道:“我准备把妹妹献给皇帝。”胡姬仿若受惊的飞鸟,猛地跳起,双手紧紧搂住江浩然的腰,泪如雨下:“哥哥救了妹妹,如今却又要将妹妹推向深渊,这是为何呀?”她哭得肝肠寸断,边用粉拳捶打江浩然的胸脯边哭诉:“妹妹的身心都已托付给哥哥,哥哥怎能如此狠心?若是被那令人作呕的老色鬼皇帝玷污,妹妹唯有一死。”言罢,她松开手,如一只决绝的飞蛾,朝着一棵粗壮的大杏树撞去。“不好,小玄子快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