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翼在再次看见羽之冒险队三人时,大脑怠机了一瞬。
还没想明白个所以然身子就比脑子快了一步,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腿就先抬了起来。结果是一脚踩在了斗篷上险些直接摔倒。
一旁银发的引路人吓一跳,年轻的姑娘刚想伸手扶一下,结果和飞奔而来扶人的希燕猝不及防的撞了头。伊戈尔见状紧急刹车,猛然分心的于飞飞撞在了前面的少年身上。
结果是一群人叫的叫懵的懵摔的摔全倒了。
……好混乱,但不知道在混乱什么。
片刻后,久别相逢但出师不利的羽之冒险队四人坐在山坡上相视无言。茵特尔诺有些不知所措地兀自别开视线,坐在不远的地方。
希燕抱着腿坐,眨了眨淡紫色的眼瞳,却也有几分尴尬意味。良久堪堪开口:“……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距那昔日漫漫长长而转瞬即逝的旅途已过去了两年有余。哪怕多么渴望终末的灿烂成为永恒,却抵不过星离雨散。如同飞鸟般的孩子们欢歌,最后终归沉寂。
现如今雪山圣地所许诺的「永恒」,竟真实现了遥不可及的非现实期许。
身旁的少年笑了笑,只是辨不清晰究竟是释然亦或苦笑。雪山的圣地没有一丝幻境存在的气息,自然得如同寂静象牙塔,如同无人乌托邦。与引路人一路走来更是毫无任何危险,她只是兀自守着职责引路,路旁攀着同海龟岛的老房子一模一样的爬山虎足迹。
香巴拉也好,尤加特拉希也罢,现今如此真实而触手可及的重聚都与之不同。
但正因此才更应诞生那不应有的怀疑啊。
希燕愣了愣,却又淡淡摇了摇头。“我知道,我们不应该再出现在这里。”她年幼时参与的那「巴别塔」计划,足以让她对此有足够的感触。
“不过能再见到队长还是很开心啦。”于飞飞扶着棉帽,小个子的孩子轻轻晃着。“队长如果要走,我们不会拦哦。”同样笑着说道,另一手悄悄抓着唐晓翼的斗篷。
“反倒如果你选择留下来,我们才会出手阻拦。”伊戈尔轻撩刘海,抬手凭借天空的光观察着手里的落叶,叶脉透过阳光蜿蜒着起伏层叠的纹路。
羽之冒险队永远向生而走。哪怕向生的路实在是太短太短,相互依存而被无限放大的每一个时间的碎片亦终将成为无垠永恒。永远向生,正因生命永远无法永恒,才恰恰成了他们起行的理由之一。
这么一来也便无需怀疑了。只有真正的羽之冒险队,才会如此坦然的让幸存的故友走。
又是无言。良久少女笑笑,顿了顿问道。“你最近好吗?”扶着膝盖侧过身子。“作为灵魂存在几乎都在沉睡,记不清任何外界细节真的很无聊呢。”
“……?”唐晓翼愣愣,一旁的于飞飞见状稍稍收敛了笑意,戴上淡色的棉帽乖乖巧巧地坐在旁边。长相年幼的孩子好奇,歪着头和伊戈尔小声说着什么。“最近……”
论事实可能还真算不得太好……吧。
虽然仍是相安无事,可地下城啊生命树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实就摆在那里,甚至直接牵扯到羽之队认识的人。但要说不好又怕久别相逢的故友担心。
最后犹豫着,摊了摊手:“还好。”
希燕微微一怔,随而佯装嗔怪地伸出一指。年轻的姑娘眼里却没有恼意,反倒是若有若无的一抹笑。“听着不像,有什么还是不能和我们说的?”
羽之队的大家就像家人一样。
那是很久以前一次春节,唐欣邀请四处旅行的几人回唐人街过年。日理万机的唐雪抽了空专程迎接,尚且年幼的小欣穿着红青两色交织的新中式服装,帮着归来的几人拎行李。
年幼的女孩拎着,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如今想起倒也是真的有几分道理。像家人一样,相互依存始终而彼此珍视。既已拥有绝不会再有的重逢,又何必缄口不言?
“——发生了很多事。”最后少年稍稍垂眸,转瞬即逝过一抹苦笑。最终还是将过快的那些变故一切袒露。从地下城到海龟岛,从浮空城到巴别塔。
免不了提到那几个似乎有些过于依赖自己的小孩子。自生命树那回事已经过了一年,没想到那些孩子已经成长了那么多。他经历过的或是没经历过的都好,只是想着能与故友多说几句话。
其余三人只是静静的听,听到茵特尔诺也有了兴趣。可常年未涉人间的姑娘有冥冥被雪山圣地神性所干扰般的不近人情,也并未问起。
“我让洛基留在医务室继续疗伤了,毕竟这里情况未知,也不好让它冒险。——也让它帮我好好盯着温莎那小子。”
如此结尾道。于飞飞听得入神,反应过来已经讲完后仍然那副开开心心的模样。“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外面变化好大啊。”年幼的孩子笑着感慨道。伊戈尔顿了顿,忽然抬起头。
“这么说,队长你刚从尤加特拉希被雷欧——埃克斯会长捞出来不足几天,就一时兴起翻看档案柜然后来了这里?”
似乎轻轻叹了一声什么。希燕也注意到了这场小小的疏忽,“你泡了一年泉水,怎么也不把身子养好了才出来,”扶着额故作生气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