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方才还情绪沸腾的女人,顿时如同亲眼见到了恶魔在眼前张开血盆大口一般,面容扭曲的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沙发上的方思婉则双眼一亮,猛地站起身想要往前冲:“空空!空空你听我说!妈妈没有信她的话!我知道她都是胡说的!”
“”几秒的沉默后,少女在电话那头轻描淡写道,“抱歉,我不喜欢别人这么亲近的叫我。”
不管这头的方思婉表情有多失魂落魄,叶空很快就道:“潘芳?潘芳?”
她叫了几声,地上的女人就哆嗦了几下。
她眼神发飘的撑着地往后缩,看起来很想把自己缩进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曲雾很快就拿着手机向她走去,在她恐惧而满是祈求的眼神里,那只手机终于立在了她面前。
屏幕上“叶空”二字荧荧的发着亮。
落在她眼中,一如少女十八岁那年,坠落在她瞳仁里的尖尖的新月。
也叫她想起,如那新月一般弯弯的,割喉见血的镰刀。
女人五官扭曲,抬手捂住脸,发出一声刺耳至极的尖叫:“啊”
明亮的咖啡店里,叶空被这一声刺得往旁边一缩。
她满脸嫌弃,一只手挠了挠耳朵,另一只手却还在曲雾的电脑里找着东西。
“先别忙着叫。”
她眼皮都不眨的慢慢问:“张口就敢胡编乱造,潘芳,你不会以为,现在到大城市了,我就不敢对你做什么吧?还是你觉得,当年你来我面前一顿哭诉,我会一点证据都不留呢?”
她倾身在电脑上文件夹里浏览,最后从满满一整页的录音文件里,点出了一个,打开,播放,再把声音开到最大
“我去找过她啊!我都跟她说了!我说妈妈是为了你才干出这种杀千刀的缺德事的!”
女人的嚎啕穿透两年时光,带着电流无比清晰地落到通话两侧的空间里。
“我多爱她啊!”
“我爱她爱得头都昏了!良心和命都不要了!”
女人坐在地上涕泗横流:“你知道她现在叫什么吗?她叫宝珠!就算我没读过书我也知道,这名字有多好有多宝贵!视若珍宝,如珠如玉啊!她过得多好啊!她得到了多少爱啊!这都是多亏了我!”
她抽抽噎噎,却又努力发出最大最狠的声音:“这都是多亏了我这个妈!!!”
“可她呢?她是怎么对我的?她看见我就恶心!她找人打我!她让我不要胡说八道!她当我不知道呢?她已经相信我了!她已经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可为了她的荣华富贵,为了她的豪门父母,她不肯认我!”
“不肯认我也行,哪怕给我点钱,让我能吃药治病让我活着呢?我可是她亲妈啊!”
“可她不!她要我死!她巴不得我死!可我偏不死!”说到这里,她又蓦的变了语气,昂首挺胸的狠狠吐了口唾沫,“我为了她受了那么多苦,连良心都没有了,我总得拿到点好处吧?她要是真的不肯让我活,那我也不能让她过得那么好!她本来就应该跟我一起过苦日子的!过了十几年豪门千金的生活,已经算她赚了!”
叶宝珠和女人一起惊叫起来:“都是假的!她在胡说八道!”
“这是哪来的录音?这不是真的,不是我说的!快关掉!”
叶亭初头也不抬一挥手,立刻便有保姆快步上前捂住叶宝珠和女人的嘴。
那段录音混合着夜风与儿童的笑声,潜入叶宅明亮的空气里。
听完一大段越来越脏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咒骂后,少女没有惊讶,没有愤怒,更没有惊喜。
她只是突然静静的问了一句:“你到底爱不爱她呢?”
“你到底,爱不爱你的女儿呢?”
清凌凌的月色下,少女一手拄着镰刀,一手撑着下巴,眼神是漠然的好奇,似乎知道答案也行,不知道也可以。
她就这样俯视着还在大口喘气的女人,自言自语般的说:“能冒着巨大的风险,用你愚蠢的脑子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孩子送进豪门,还能坚定十几年都不去打扰她你肯定是爱她的。”
“可当你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却又没能如愿时,你又会情真意切的恨她,甚至在被威胁的时候,你也可以把她的幸福全部葬送在我这个敌人手里。”
手指在脸上弹动两下,少女眨了眨眼:“你是真心的吗?明知我会去玉洲把她从叶家赶出来,真的让她和你一起颠沛流离过苦日子你真的会感到痛快,真的会觉得她已经赚够了吗?”
“”女人陡然愣住了。
院子里的小孩不知何时都已经离开,剩下被踩扁的罐子在夜风里摇摇晃晃,发出空荡的声音。
她仰头看着少女的脸,一点点流下泪来。
带着巨大的懊悔,她跪起来,朝着少女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我错了。”
“我没有!”
她撕心裂肺的哭起来:“我求你!不要把她赶走!你就当多了一个妹妹!她会和你好好相处的!我求求你了!我是昏了头!我是被气晕了!我求你不要把宝珠赶走!她是个脆弱的孩子,如果离开了那个家,她会活不下去的!我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