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霍继成回来,带回来一个蛋糕。
姜宁一愣。
霍继成说:“今天是你生日。”
姜宁的手抖了一下。
她看了看霍继成,又看了看那个蛋糕,手指一点点攥紧。
霍继成订婚那天,恰好,是姜宁的二十一岁生日。没有人告诉姜宁,那天她盛装出席,参加的却是霍继成的婚礼。
霍继成的未婚妻周婕,在宴会上破相,一道刀疤从她面中划到下颚,皮肉卷开,姜宁甚至能够看到鲜红的肌肉组织纹理。
那一天,姜宁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指甲陷入掌心里,姜宁知道,现在她应该笑起来,感谢霍少爷,她注定要留在霍家了,就不该惹怒霍继成,给自己添什么麻烦。
可她笑不出来。
蛋糕盒子在桌上拆开,里头是个纯色的蛋糕,没什么装饰,只有很精致的白色裱花。
空气中有奶油清淡的甜香,蜡烛点起来,霍继成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可以许个愿。”
“许愿……”
姜宁在霍家长大,每一年的八月三十一,霍继成都会答应她一个愿望。
但是,二十一岁的这天,发生了太多事,姜宁还来不及消化,就被关到了精神病医院。
姜宁被绑在电击椅上,她很不配合,她对每个人都在说:“那些事我没做过。”
并没有人听她说了什么,医生加大了电击的力度,一瞬间姜宁被电到心脏麻痹,脑袋里一片空白。很长时间,她才重新听到自己的心跳。姜宁从来没有哭过那么大声,疼痛从胸口的位置,蔓延到四肢百骸。
姜宁二十一岁的愿望是:每个害过她的人,都该去死。
蜡烛还在燃烧,姜宁想了好一会,很认真地说:“哥,我们分开吧。”
霍继成的手抬起来,在姜宁的脸颊上抚摸,拇指搓了下她的唇角,好像在安抚一个不怎么乖巧的宠物。
他微微笑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霍继成这么说,姜宁一点也不意外。
这个时候,她才说出真实的想法:“我想复学。”
说完,姜宁吹灭了蜡烛。
霍继成拒绝了她一次,不会拒绝她第二次。
夜里,姜宁被按在桌子上,奶油蹭到了胸前,凉得她直打哆嗦,霍继成一点点帮她舔干净。
霍继成抱她上楼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第二天,姜宁醒了,她缓了好一会,才撑着酸痛的腿下楼。
楼下坐了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戴着眼镜,坐得很端正。
姜宁停住,问:“您是?”
“霍先生给您请来的家庭教师。”
姜宁顿了一下:“我说的是……想回学校读书。”
“霍少说,你的病,不会有学校接纳。”
“……”
姜宁心口沉得透不过气。
人都来了,霍继成安排的,姜宁也不可能把人赶走,她上了一整天课,霍继成回来的时候,她正趴在桌子上,揉自己疼痛的脑袋。
霍继成笑着问:“今天学得怎么样?”
姜宁呼出口气:“少爷,你知道我说的复学是什么意思。”
“恢复学习,不是么?”
“……”
姜宁牙齿咬得很紧,她想要的,是她应该有的大学生活和毕业证书。
晚上,姜宁一边做家庭教师布置的作业,一边在心里骂霍继成,还有点后悔,昨天她应该说:“我想重新回到学校”。
姜宁看了眼日历,距离她休学满两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位老师一周会来一次,姜宁留了她的电话,第二天,姜宁和对方协商,把每周来的时间定在了周六。
姜宁在卫生间的马桶上,打开手机,按出一串号码,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呼出口气拨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
一道冰冷清悦的男声从电话里响起:“喂?”
姜宁说:“梁老师,我是姜宁。”
梁启平是学校最年轻的教授,也是姜宁的大几届的学长,他的成绩过分优秀,大二提前越级毕业,硕博之后,留在学校,带了姜宁这一届。
梁启平的声音一下子有了起伏,话筒那边有哐当的碰撞声,应该是碰倒了什么东西。
“姜宁?”
“嗯。”
男人的声音有些急切:“姜宁,你……还好么?”
明明对方看不到,姜宁还是下意识拉下袖子,遮挡住被昨天夜里被钳出淤青的手腕。
她笑了笑:“挺好的。”
“梁老师,我今天打扰是想问,如果想恢复入学,需要什么手续?”
电话那头顿了顿,说:“当时你是因病休学,所以,需要县级以上医院出具的康复证明。”
姜宁说:“康复证明……那如果是各项正常的体检报告可以么?”
“可以。”
“谢谢你,梁老师。”
“姜宁,这是你的新号码么?”
姜宁犹豫了下,说:“是……”
“好,我记住了。”
电话挂断前,梁启平问:“你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