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客一拥而进,莲蓉才有可以腾挪的地方。她舒了口气,刚准备往里钻,就被一个身量不高的伙计挡了上来,莲蓉一下就撞到了那个人的胸脯上。
“说来也是怪了,这里只有男人们来,你个女人家跑这来作甚!快走快走。”说罢,那伙计像轰赶院中的鸡一样边说边挥手轰她。
莲蓉怎会甘心,拿出手里的鞋子便举起来给那人看,挤出笑脸道:“这位好心大哥,我是来找人的,你看这鞋,可认识吗?”
“去去去,拿着那双臭鞋走远点,别在这碍眼,耽误了生意我揍你!”伙计边说边做出挥拳的手势来。
莲蓉打了个趔趄,一不小心坐到了地上。由于右脚穿的新鞋有点大,掉了下来,而那双绣花鞋掉出去了半米远,她的第一反应是找那双鞋,她匍匐在地上,不顾陷进手掌里的尖锐沙石,把那两双鞋捡了来,最后才蹬上自己的那只鞋爬起来。
周围三三两两的人把她围了起来,捂起嘴窃窃私语起来。
“不会是失足女吧?”人群中一个胖女人抱着胳膊,对旁边的人小声道。
“我看不像。”一旁的一个瘦女人撇撇嘴,摇着脑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你说说,像什么?”
“你也不想想,她拿东西来寻人,肯定是守不住自己的男人,跟人跑啦!”瘦女人说话时,眼睛睁得老大,对自己的判断十分得意。
“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都给我走开!”这话戳到了莲蓉的痛处,此刻她只觉得受到了羞辱,她分不清是哪个人说的这话,便把昨晚从那女人脚上拔下来的鞋扔向这声音的大概出处。
那群人往后一退,一阵哄笑,也就稀稀拉拉的散开了。
“我呸,能跑到这来闹,只能说明没出息哦,家里男人看不上你!”
等莲蓉支棱起耳朵,定睛想再找那声音时,人群已经全然散去。外面一片冷清,而门内载歌载舞,她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也就不由得回味起刚刚那瘦女人的话:“守不住自己的男人。”胡三多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男人,自己又为什么给这样的人怀孩子!一股悔意和恨意独上心头,她甚至恨开了自己,拿着鞋子的双手不由得往肚子上捶。一边吹,一边从眼睛里飞下泪来。
突然,外面下起了毛毛雨,在这里干等着不是办法,直接进又进不去。于是她找了个墙角坐了下来。
且说那日清岚回去,一直担心文龙的伤势,其实那天有很多话想在下山时说与文龙听,好让他转告阿庆哥。如此,这两日清岚的心始终是悬着的。
这日吃了晚饭,清岚实在放心不下,叫玉桃悄悄取来上次二娘被蛇咬伤吐沫的药粉,准备亲自去看文龙。
随着夜色渐渐深沉,小道上来往的人也就少了,清岚和玉桃一路贴着墙根,摸到了后巷。
见文龙没在家,机灵的玉桃便拉着清岚往另一个方向走,清岚虽一脸疑惑,但也只好跟在她身后,最后二人来到了一个小屋。
“你是说,文龙会在这?”
“小姐这就有所不知了,每次我来这里找不到文龙时,都会来这,这是个堆剩茶的地方,没什么人来,久而久之就成了杂货铺了。”
见里面亮着灯,清岚悬着的心踏实下了一半。
文龙正在一张废旧的木板床上涂药,见清岚二人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瘸着一条腿站了起来,还没缓过神来,结结巴巴道:“小,小姐……您怎么跑这来了。”文龙看了看四周杂乱的环境,皱起了眉头。
“为了我俩的事,让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放心不下,让玉桃取来了专治咬伤的药,上次二娘被蛇咬伤就是用它涂好的。”说罢,清岚让文龙坐下,准备打开药瓶为文龙上药。
文龙忙摇头拒绝:“使不得,大小姐这使不得,你来这种地方我都觉得委屈你,怎么好让你为我涂药呢?”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声音:“她不方便,我还不方便吗?”
二人探头一看,居然是阿庆。
阿庆深情的望了一眼清岚,眼睛里闪烁着微光。
坐在木板床上的文龙正准备用胳膊撑着起身,给二人腾地方,却被阿庆按住了肩膀:“你坐好,我来给你上药。” 阿庆拿起药瓶,小心翼翼的为文龙涂上药粉,
文龙紧闭双眼,努力克制不发出声来。阿庆略带责备的口吻道:“被咬了为什么不和我说。”
“这不是怕你担心嘛,再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伤,两天就好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见你那天去了以后没有音信,放心不下,来看看你,在门外就听见了。”
而后,他把头转向清岚:“岚儿,你还好吗?”
清岚的眼泪简直要连成线了,低下脑袋,只是摇头。
“阿庆哥,你不知道,大小姐这些天见不到你人,茶饭不思,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阿庆叹了口气道:“我心里何尝不惦记你,只是茶坊事情多的根本走不开,刚有一点空闲就被大伙计安排其他事情,意思也就很明白了,如果我只因为去见你,怕你为难。”
“我都明白,这都是爹的想法。你为我种了那么多的花,我都看到了。这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