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听我跟你说。”玉桃趴在清岚耳边窃窃私语。
清岚上一秒还在心满意足的看手里的绣线,下一秒就把绣线扔在了长廊的椅子上。
从小和清岚一起长大的玉桃很容易就看出了大小姐的心思:“小姐,你看这绣线多么好,这是新上的藕荷色,绣好了绝对好看,”说着,玉桃重新拿起绣线给大小姐看,“小姐别生气,说不定那女子是阿庆什么人,万一马上就走呢,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等我再去探一探。”
“谁要看,他来亲戚是他的事。”清岚从玉桃手里抢过了绣线。
“我现在就去。”还不等清岚说,玉桃拔腿就跑了,像是急着去看戏一样。
此时,东边厢房里的门半开着,缕缕沉香的香氤从门边徐徐散开,这是祖母的佛堂,只见门口有一口大的青花瓷水缸,里面飘着两朵莲花。祖母跪在水缸后面的蒲团垫上一声声的敲着木鱼,不断的念叨着。
阿祥立于祖母右侧,双手合十,等待老夫人上完香将她搀起。
屋内散发着香花瓜果的清香,台案前的香炉里散出祥云般的香团,让佛龛里的金佛在视线里若隐若现。此刻,似乎是祖母念叨完了,那张嘴不再言传,又虔诚的磕了三个头。
“玉凤呢,今天是宝瓶的祈福日,为什么不来?”
“二奶奶一大早就出去了。”
“哼,这么重要的日子人不知道去哪了,根本就没把我这个老人家放在眼里,难怪生不出儿子,也太狂妄了些。可惜我柳家娶这样的克星进门。”
“老夫人您别动气,兴许是有什么事给绊住了。”
“绊着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祈福仪式一定要尽到,这关系到家族的兴旺。作为家里的二奶奶人却不在,她想干什么?当家做主人?”
阿祥缓缓将老夫人搀起来。
“宝贝呢?让管家取出来了吗?”
“管家在二楼等着呢,只是往年恭请的姓章的香婆娘娘前一阵子病了,所以接不了。不过东街巷有个香烛店有个李婆,听说她很会看香火。还请老夫人示下。”
“也罢,快请了她来吧。”
阿祥赶紧出了门,一刻不敢耽误。
玉宝瓶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也是兴家之物,柳家有今天的富贵,子嗣都平安,似乎都离不开玉宝瓶的加持。每年的这一天,都要从佛堂二楼把玉宝瓶请下来,由姓章的香婆做祈福仪式。
此刻,李婆的香烛店里站满了人,她跪在一面白墙前,墙上盖着一块长方形的红布,后面的人排着队问事情。
“李婆,”阿祥敲了敲门,向李婆招了招手“我家老夫人有请,快收拾收拾出发吧。”
“好!”李婆利索得从垫子上起身:“大家都回去吧,我这还有事。”
客人们不情愿的走了,李婆迅速给香烛店上了锁,两个人快步走在回柳府的路上。
“你说你,跟你说了今天有事,怎么还留那么多客人,真是个财迷!”
“我还差那两个香火钱不成?只不过来问的人太多了,总不能挡在门外吧,这么大的招牌摆着呢。”
“知道你神通广大,要是我家老太太相中了你,还在意这仨瓜两枣的?”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进了佛堂的门,李婆便不苟言笑了。同老夫人行过礼后,李婆利索的去铜盆里洗好了手,跟随管家上楼恭请玉宝瓶。
管家推开楠木做的木匣子,一股木头的香气扑面而来,玉宝瓶是由一块金色的绸缎盖着的,管家刚要上手,准备小心翼翼的掀去盖头,像往年一样恭请到楼下。
这时,李婆忙按住他的手:“这是干什么?”
“宝瓶见天光,请下去呀。”
“见光?听谁说的?这样一开,聚的气全都散了。不能开,不能开。”
“那这……”这让多年从事这项任务的管家有些不知所措。
“你按我说的做吧,给我。”
李婆手捧玉宝瓶,她紧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说着就往楼下走。管家紧随身后,生怕玉宝瓶在李婆手里有个闪失,弄不好脑袋都要不保,可李婆态度如此生硬,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这么大的日子,自己也不敢多言。
阿祥也紧跟其后:“老夫人,玉宝瓶已经请下来了。”
李婆仍旧双眼紧闭,颤颤巍巍的来到供桌前,干瘪的嘴唇里碎碎叨叨的念着什么,每一个字好像都拴在了一根线上,从她的嘴里不断的拽出来,不带停歇。
老夫人看了一眼李婆,转头看向管家。
管家刚要解释,李婆忙摆手,弄得谁都不敢讲话,只好双手合十看她行事。
李婆絮絮叨叨了半柱香的功夫,脚尖一立,飘飘然,很容易的就起了身,她微微睁开双眼,捏住正在燃烧的六炷香,举在自己面前,香烟由她脸上冒去,有一丝庄严,甚至说有一丝恐怖,她立刻警醒地睁开了双眼。那双眼似乎是藏在眼皮的后面,运筹帷幄,眼珠在香烛间黑得发亮。
阿祥看了一眼李婆想要叮嘱些什么,还不等开口,李婆道:“错了,错了。老夫人,祥瑞之气散了一大半,这玉宝瓶元气大伤。不信你看这香,根儿里发黑。”
老夫人闻言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