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真是满心困惑,但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燕度的屁股……嗯,他还是躺着比较好。
燕度神情这会儿也恢复,变回那冷玉般的样子。
“时辰不早了,郡主回房歇着吧。”
三七见状,只得应下。
等她转过身去,燕度又望过去,没忍住开了口:“郡……三七。”
“嗯?少将军还有事?”
燕度沉默了好一会儿,双手背负在后,他下意识摩挲着右手手腕处系着的红绳,那条红绳陈旧泛白,瞧着都快断了,足见跟随他许久。
隐约可见,红绳中还绕了几根枯黄的头发。
“没事,好梦。”
三七有些迟疑的点了点,总觉得燕度欲语还休。
还是得找时间问清楚,这事儿实在太奇怪了,不止燕度奇怪,他麾下的亲兵也奇怪,譬如南浔,对她过于热情,过于和善,接纳的太快了。
还有她的‘死而复生’,这群人就这么接受了?
一夜过去,鸡鸣破晓。
三七在床上睁开眼,或者说,她压根没睡着,只是闭眼过了一夜罢了,可她丝毫不觉得困顿,似乎睡眠对她来说已无必要了。
怪异之处不止这点,昨夜南浔给她送来的膳食,她也食之无味,甚至没有饱腹感,倒是饥饿感,一直存在。
三七也说不清自己现在这状态算活人微死,还是死人微活。
她将昨夜扎的草人娃娃丢被窝里,娃娃化成一具与她一模一样的傀儡安睡着,三七径直出门了,悄无声息,从值夜亲卫身边经过时,他们也没察觉,如被鬼遮眼一般。
还有些东西遗留在了虞府,三七得去取回来。
顺道,看看她至亲至爱的家人们。
鸡都打鸣了,他们怎么还能睡得着的啊?
“啊——”尖叫声划破虞府上空。
“蚂蚁!好多蚂蚁!!”
“怎么那么多老鼠,啊,老鼠咬了我脚指头!”
“蛇!!蛇啊!!”
寒冬腊月的,虞府内却蛇虫鼠蚁扎了堆,满府上下,兵荒马乱。
虞闵文顶着乌黑的眼眶,着急忙慌进屋,就见下仆们手忙脚乱,母亲柳氏晕倒在旁,父亲在床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嚎,露在外面的烂屁股上密密麻麻都是蚂蚁在爬。
“屁股!!蚂蚁在啃我的屁股!儿啊——闵文!!快救为父!!快把这些蚂蚁弄走!”
虞闵文天灵盖都要炸开了,可他哪敢上手,只能催促下仆。
“都愣着做什么!快把蚂蚁弄下来!快!”
下仆们畏手畏脚,虞闵武也赶到了,见状破口大骂:“一群孬种,让我来!”
他过去对着虞敬的烂屁股就是一扇,这一巴掌差点要了虞敬的命,虞闵武手也是一抖,“爹!爹你别吓我!”
虞敬一口气半卡在喉咙,气若游丝的抬起手,指着虞闵武:“走……你、你走……”
快把这蛮牛拖走……
他没被板子打死,险些丧生在这蛮牛手中!
虞棠赶过来时,虞敬烂屁股上的蚂蚁已被处理了,但被蚂蚁爬啃后伤口红肿化脓的更厉害,赤脚大夫摇头叹气:“肉烂了,得剐去腐肉才行,否则好不了。”
听到这话,虞敬再也撑不住了,七尺老男人哇的一声哭了。
他一哭,醒过来的柳氏也跟着哭,哭了又晕,虞棠疲惫的搀着柳氏,求助的望向两个哥哥,却见他二人根本顾不上自己这边,虞棠也想哭了。
过去她一直被全家捧着,掉根头发都有人嘘寒问暖。
可她昨夜也没睡安稳啊,今早还是被老鼠啃脚丫啃醒的,虞棠险些吓疯了。
她好委屈,好难过,怎么就没人关心关心她呢?
“都怪三姐,要不是她,咱们好端端的一个家怎么会变成这样啊……”虞棠含泪啜泣,“父亲伤重,母亲病倒,她却成了郡主,老天真不开眼啊……”
虞闵武重重一拳砸地,戾气横生的爬起来:“她也配当郡主?等着吧!陛下今天定会罢免了她的郡主位,马上她就要灰溜溜滚回来求饶!”
虞闵文抿着唇,只沉默,并没赞同,但也没反对。
“我这就出去让人打听,等她滚回家求饶时,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虞闵武大步流星往外走。
门口。
静立着一个少女,与虞家人仰马翻不同,她显得安静又诡异,周围人都瞧不见她。
一身白衣宛若孝服,裹住她瘦削纤细的身体,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别样深邃惑人。
虞闵武怒气冲冲从她身边经过,三七脚下的鬼气伸出触手,鞭子似的唰啦抽在虞闵武的腿上。
“啊!!”虞闵武噗通一声跪地,抱腿哀嚎,这一瞬的疼痛让他想起了当初他坠马断腿的痛楚。
不!比当时更痛!虞闵武感觉自己整条腿右腿像是被疯马不断践踏似的。
三七嘲讽的看着他,这就受不住了?
当初虞闵武断腿后疼痛难忍,是她出手,将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眼下她只是将疼痛还回去了一点点而已。
虞闵武痛的捶地,但这痛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嚎了两嗓子,就停下了,惊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