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英仿佛被人当众扇了好大一个嘴巴子,当即勃然大怒:“放他娘的狗屁!邱氏如何,怎轮得到你一人说了算!”
“那天下女子如何,也轮不到你一人说了算!”
张黛答得铿锵有力,旁边围观的众人听得瞠目结舌,陆夷简趁势追击:“让张黛参与此案是圣上的意思。邱统领此番话术,岂不是怀疑圣上决策?”
“你!”邱英愤懑不已,边上跟着的郎将赶紧拦了他一下,陆夷简搬了圣上出来,他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便是对圣上不满了。
邱英心底再不忿,如今也不好再闹,只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那郎将赶忙替他周全:“回世子,回世子妃,这些竹篾是在须弥关贾家正房四角一个半人高的坑洞里发现。其余东西是在老宅祠堂内的地下室发现,下官们进去时,这些东西是用红布黄符缠着的,其上还有铁链铁索缠绕。”
“祠堂里除了这些,可还有别的?”
邱英顿时不满:“世子妃这是怀疑我没有把证据收集齐全?”
张黛不想与他再辩,干脆掏了张静言符扔出去,符咒自觉飘到邱英脑门上,等他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然说不出话来,一时气出了满脸猪肝色。
众人见状不觉往后退了两步,这等场面,还是不要牵扯为好。
那郎将也觉出这不位不是个好惹的,忙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所见细细描绘了一遍:“那里头除了供奉贾清父母的牌位之外,还有贾清妻儿的牌位也立在一侧供桌上,这些东西就是从供桌底下的地下室内发现的。”
郎将说着,瞄了眼正低头看着那几颗头骨的张黛,忍不住多解释了一句:“各家祠堂里供奉灵牌不是什么稀罕事儿,那毕竟也是仙逝之人,贸然挪动牌位,倒也不好。”
张黛抚过头骨上几道痕迹,轻轻颔首,“那祠堂位于何方?供桌位于祠堂内什么位置?里外布局如何?可能见到光亮?这三尊牌位与贾清父母的可有什么不同?”
“这,”郎将凝神想了想,忙从怀中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纸来,顺势在案上铺开,“这是都统命人画下的贾家老宅全貌,请诸位过目。”
张黛低头望去,祠堂位于贾家老宅西边,那张单独的供桌小一些,就侧放在大条案相邻的角落里,往外又是一个放香烛的斗柜,对着的那头贴墙有一张桃木椅,屋子里整体都暗淡,不见什么光亮。
郎将从旁解释:“那三尊牌位瞧着是与正面两尊有些不大一样,虽说都是楠木的,但是这三尊四角多了些纹样,还有,上头刻字的颜色是漆了金的。
这些看着倒是都算正常,众人难免心有戚戚,也不知这位世子妃盘问这些是为什么。
张黛不急着解释,只低头取出包袱里的所有竹篾,铺开粗粗扫视一遍。
竹篾虽都是手指粗细,但上面所刻的字样却不尽相同,方才离得远看不真切,如今再看,这大多竹篾上头刻的是从一至九的数,每个数的数量不一样,也寻不出什么规律。
张黛凝眸看了片刻,眼尖地从那一堆刻满数字的竹篾中取出唯一一张不一致的,先自己拿在手中看了一阵,又取了几张合在一起转身递到陆夷简跟前,“你闻。”
陆夷简下意识低头照做,鼻翼微动,旋即愕然:“是朱砂!”
“这是常见的设阵之举,是先刻了字样,然后用血掺朱砂将其点红。”张黛把那张独一无二的竹篾翻过来,示意陆夷简去看:“这上头刻的是生辰八字,我猜是贾清的。”
陆夷简扫过一眼,旋即点头肯定,既是要彻查,那贾清的生平经历他这个主审自是倒背如流的。
“那就是了。这是个借命的邪阵,和贾宅那套是一个体系,不过,这是废了的,贾宅后来那套才是他正经在用的。”张黛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碎石模样的东西。
众人凝眸望去,但见那碎石上刻着的字样与另一边那独一无二的竹篾全然一致,甚至就连那血红的颜色也如出一辙。
张黛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解释道:“这是今日我与谢小天师在贾宅拆除的邪阵残部。”
嘶!
何平安的震惊比众人更甚,今日谢修毓叫人拆除这些东西他也在场,他可没见谢修毓多看一眼这些东西,所以,这可都是世子妃一人所为!
她竟有如此本领,早早嗅到了这东西不同寻常!
陆夷简深深望了张黛一眼,张家人,果真不同寻常。
一片惊诧过后,有人犹疑追问道:“那其余竹篾上的数字又是何用?”
张黛淡然道:“那数代表的是借命的天数。一代表一个月,二代表两个月,以此类推。看这比例,但凡他接触过的,约莫都被借了一遍。”
众人哗然一片,一边在心底把贾清骂了个半死,一边赶紧问道:“那我等与他一同在朝为官者可该如何是好?”
陆夷简一脸无语:“若是真有这等借命的法子,满天下谁活得过阴阳司那几位?”
众人一噎,讪讪抹了把额上的汗,“那头骨又是作何用的?”
“头骨和皮子对邪阵无用,但我看上头刻了些压胜的符咒,加上方才这位大人所说,那贾家老宅祠堂里的布局摆明了是个锁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