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皮尔斯的话,钟晨暮很快又被一种悲痛而无力的情绪占据。
过了好一阵,他才调整好自己,只见皮尔斯依然站在自己身前,便问道:“皮尔斯教授,你刚才说的这些现象或许都是真实的,但是,它们并不是‘残缺文明’的直接证据吧?有没有可能,仅仅是因为我们的记忆出错了呢?”
皮尔斯的脸色十分稳定:“个体如此,自然可以认为是记忆出错,甚至是精神病,但若群体如此呢?是不是就是文明的问题?更何况,我有直接的证据。”
“直接的证据?”
“是的”说这话的时候,皮尔斯的双眸如同利剑一般,直视钟晨暮,眼中的淡蓝色仿佛跳动着的蓝色火焰。
钟晨暮也毫无畏惧,迎着这目光看过去,安静地等待着。
“我曾亲眼看见了裂缝,裂缝之外,是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皮尔斯一字一句地说道,继续审视着眼前的少年。
钟晨暮似懂非懂地问道:“裂缝?你是说,无名市出现了裂缝?不过,无名市以外存在更加广阔的天地不是很正常吗?我们现在就能看见的星空,不就是在无名市以外?”
“那是两码事。星空之下的世界,也远比无名市要大,而我们却无人知道无名市之外是什么,这不正是说明无名市里的文明是残缺的吗?而我,曾在河岸路的上空看到过一条裂缝,透过那条裂缝,我感受到更多的文明和更广阔的世界。”
听到“河岸路”的时候,钟晨暮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问道:“河岸路上空的裂缝?我越听越糊涂。”
皮尔斯说:“小钟,其实我没有必要和义务向你解释这一切,我们先知社也是完全自由进出,如果你存在疑虑,不需要加入我们不过,我偏偏很看好你,从在图书馆里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是如此,所以,我就多说一点,但是,你没有必要告诉别人。”
“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我在家中远远地看见河岸路与山水路交叉口不远处的岸边发生过一起短暂的河水倒灌——姑且这么描述吧,因为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楚具体情况,就是发现河水突然猛地’跳‘起来,拍上岸边”
皮尔斯眯着眼睛描述着。对于那天晚上自己看到的画面,他依然感到一丝不真切。
河水怎么会突然跳起来呢?
难道是因为那道裂缝?
不过,他没有察觉到,眼前的少年此刻心中更加不平静。
钟晨暮觉得心脏都要蹦到嗓子眼,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双眼不要瞪大,并保持呼吸平稳。
“那不正好是郭陵跳河自杀的时候吗?不过,看上去皮尔斯并没有看到具体发生了什么,甚至都没有发现郭陵和我在现场”
他又感到一丝侥幸。
“而就在那个时候,那一带的上空,大约几十米的高度吧——当然,这也是我远远地估测,出现了一条裂缝。如果你把当时的夜空比喻成一块平整而光滑的布,那条裂缝就像是有人在布的另一面用剪刀剪开一般。那裂缝虽小,也没有维持多长时间,我却能深切感受到裂缝之外透进来的强烈的文明气息。”
说到这里,皮尔斯闭上了眼睛,抬起下巴,张开双臂,口中喃喃自语:“我就是先知,只有我能够感受到外部文明的召唤,只有我能够摆脱这残缺的文明,只有我能够带领可怜的人们找到他们的爱人”
钟晨暮没有理会他突如其来的仪式感,但前两天时不时出现的被窥视感再度强烈地袭入脑海。
“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四处张望着,却一无所获。
而他也注意到,刚才皮尔斯演讲的高台下,发放晚餐盒饭的那些女人,或者被郭陵称之为“秘书处”的那些女人,此时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她们保持着优美的体态,整齐的步伐,每个人的气质与容貌都不尽相同,却又维持着整体的统一感,在夜幕之下仿佛是圣洁的神女一般。
钟晨暮数了数,一共十二个。
她们无声地来到正在闭眼向天呢喃的皮尔斯身旁不远处,很自觉地形成了一个半圆形,将他围住。
而他的对面,便是钟晨暮。
钟晨暮这才足以看清楚这十二个女人的样貌。
这是他印象中自己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如此多成熟而美艳的女人,不禁心跳加速,双颊发热。
她们看上去都在三十岁上下,岁月给了她们风韵,却还未完全夺走她们的青涩,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风格,甚至连肤色和发色也不尽相同,但都穿着修身而显露身材的冷色系套装。
她们沉默而虔诚地看着皮尔斯,如同忠实环绕在行星周围的卫星。
至于皮尔斯对面的英俊少年,她们并没有多看一眼。
“啊你们都来了正好,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这时,皮尔斯睁开了双眼,眼底的浅蓝色光彩逼人。他招呼着这十二个女人,继续说道:“这位小兄弟叫钟晨暮,我相信他会加入我们,而且未来大有可为。”
然后,他充满自信地看着钟晨暮:“这十二位是我们先知社的‘十二使徒’,她们帮了我很大的忙,虽然她们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