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护笙仿佛是一个预兆,在这场兽潮之后,断月关的形势变得越发艰难起来。而他们早早就说好的那顿饭,更是直到最后也没能吃进嘴里。
最初是从前与秦家关系不错的几个大宗门莫名切断了与他们的联系,拒绝了断月关采购丹药和法器的请求。
紧接着原本络绎不绝想要前来学枪的修士迅速少了很大一批,只剩一些散修愿意按照约定来到了断月关。
曾经热闹的庆功宴再没举办过,整个断月关内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而肃杀的气息。
而后,众人迎来的就是一次接一次的兽潮。
这些兽潮有大有小,两场兽潮最长的间隔也不过两日,相当于修士们的灵力都还没完全恢复,就要重新出关与妖兽作战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少人宁愿选择放弃继续学习秦家枪,也要提前离开此地。
他们隐隐察觉到断月关怕是要遭逢劫难了。
等到秦镇关又送走了几名修士后,他看着短短两年内,已经从前来学艺的寻常散修,变成了他的副手、断月关护卫队一员的秦守月,他叹了口气问道:
“他们都走了,你还不走吗?”
这个问题在最近半年里,秦镇关已经问过无数次了,而秦守月每次的回答都是不离开,这一次自然也没有例外。
“我暂且不打算走。”她摇了摇头,只看着那些修士远去的背影。
原本由于各种原因留在断月关的修士共有一千五百人之多,少数一些加入了护卫队的则被留在城主府居住。
但一年半的时间沟渠,已经有一千人离开了,只剩下五百位与断月关感情颇深的修士还坚持留在这里。
秦守月知道,这就是最后与秦家一同陨落在此的人了。
“好。”秦镇关点头,“既然不打算走,那就继续去练枪吧,你的秦家枪练得还不够好。”
两年时间已经足够秦守月将秦家枪学得精通,然而她每次和秦镇关打起来,却都是秦镇关赢。
为此秦守月练起枪来越发认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秦镇关打败。只可惜目前为止,都只有她输的份儿。
闻言,秦守月朝他微微笑了笑道:“你等着,我迟早练好了枪,一定打赢你!”
秦镇关没回答,只给她留了一个潇洒远去的背影。
大批的修士离开,给断月关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后面的日子里兽潮的进攻越发猛烈,秦守月好几次都下意识运转灵力想要布下一个大型罗网阵,将冲击断月关的妖兽们全部困在天雷罗网之下。
然而每当她的阵法都要成型时,却会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阵法毁掉,让秦守月的挣扎显得格外可笑,也不断提醒着她,这只是一个幻境,而非真实的断月关。
在日复一日与秦镇关、秦护笙的对战和兽潮的磨炼中,秦守月的枪法也一日比一日精进。
到了最后那三个月,贫瘠的断月关却像是妖兽眼中的香饽饽,仿佛流水一样的妖兽群连绵不绝地从深渊中涌出,形成一道不息的川流扑向了断月关。
等到刺耳的号角声响起,修士们带上武器奔赴关外后,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关内休息了。
日夜不息的兽潮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作为城主的秦卫始终站在最危险的地方,替所有人挡住最凶猛的攻击。
没有一只金丹期以上的妖兽能从他枪下逃脱,能落到秦守月等人手里的妖兽,都只是品阶不高容易对付的角色。
可即便如此,接连不断的攻击也让他们疲惫不堪,更可怕的是丹药的匮乏,好多修士受了伤却没药品医治,只能忍着伤痛继续作战。
等到最后那个月的时候,不仅伤药没了,连辟谷丹都没了。
没时间恢复灵力又没辟谷丹可吃,身上的伤更是得不到应有的治疗。于是,第一个战死的修士出现了。
等他的尸体被人从妖兽的嘴里救出来的时候,人们才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
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第一百个……
秦守月无数次试图炼制丹药和法器,更无数次想要刻画阵法,但即便她已经小心再小心,炼出的也只是一堆灰烬。
终于,时间来到了秦家被毁的三天前。
此时为了防备妖兽无时无刻的袭击,城主府已经命人在关外搭建了帐篷,仅存的三百多名修士日夜都守在关外,绝不让任何一只妖兽有闯入关内的机会。
随着帐篷外一声妖兽尖锐的嘶叫,正靠在帐篷内的椅子上短暂休息的秦镇关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抄起怀里的长枪就带着人要往外冲。
然而与他一起被惊醒的秦守月却下意识拉住了他,她动了动唇,很想让他别去送死。
只是等对上了大哥那双虽然疲惫却依旧明亮的眼睛,秦守月终究没能说出这句话。
“别怕。”似乎是看出了秦守月的不安,秦镇关冲她安慰般地笑了笑,“等我回来。”
他这样说完,将自己的枪从秦守月手中拿了回来。
她走出帐篷,见到了正在组织人手出去迎敌的秦卫,高大的中年男人在看到她的瞬间,眉眼忽地柔和了起来。
他难得伸手摸了摸秦守月的脑袋:“别担心,不会有妖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