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江念月看着眼前刻着“青丁镇”几个字的高大石碑,心中的烦躁越发加深。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走回到这石碑旁了,明明她是一心朝着这方小世界之外跑的,也不知为何,明明就近在眼前的壁垒,她却怎么都走不出去。
她咬住下唇,心中开始怀疑秦守月是不是早猜到会如此,所以才故意将她送到壁垒附近,却不直接送她离开的。
心中短暂地划过了“要不要回到女楼”这个想法,但那怪物施加在她心头的恐惧让江念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重新抬起脚,打算再走一次试试看。
然而这一回,她闭着眼睛一直向前,总算冲出了透明的壁垒,离开了那个古怪的小世界。
只是不等江念月心中生出庆幸,她的目光便被远处漆黑树林里的一点亮光吸引了。
她不受控制地朝前走去,想要看清楚那个如此让她在意的光点到底是什么。
直到江念月终于靠近,她忍不住伸手想去捡起那点光亮。
下一秒,那不知名的光点便飞快钻进了她的眉心,而江念月也瞬间失去神智倒在了地上。
……
女楼的第七层之中,铺天盖地的红色丝线像是蜘蛛结出来的大网,将周禀牢牢地控制起来。
其中两条丝线更是深深扎入了周禀的丹田,似乎在与他抢夺着什么。
周禀痛得不断嘶吼,或是尖利或是浑厚的喊声让人听到都会忍不住浑身颤抖。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在抢夺我的力量,你不可能是佛修!”周禀自从得到了那造神之法后,从未有比此刻更恐惧的时候。
它感到腹中那块星辰石正在被那些丝线一点点地拉扯出来,随着星辰石离体,它好不容易聚集的力量也开始溃散。
要知道它是靠着那些怨气才催动了星辰石,将新娘、蛇妖和自己融合在一起的。
怨气就是它的力量和食物,而对方正在夺走它的力量。
越来越多的丝线扎入了周禀的丹田,整个空间似乎都要被这不知来历的丝线填满了。
然而此刻的周禀却出奇地冷静了下来:“你不是佛修吗?佛修应当仁爱世人才是,为何你要对我下此狠手呢?你可知道这具身体里不仅有我一个,还有那个被逼着嫁给陈老板的无辜新娘,以及那条什么都不知道的蛇妖啊!”
守心双眼紧闭,他口中低声念诵着什么,让人听不清楚。
但只看他额头冒出的汗珠,便可知他此刻并不怎么轻松。
“你们佛修不是慈悲为怀吗,为何却不对我们这些凡人慈悲呢?当初青丁镇里注定被牺牲的那一百名女子不曾见你们前来拯救。阴女被捆缚着要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年纪还大的男人时,也不见你们来拯救。偏偏要在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忽然冒出来充当正义使者。你不觉得你们都太虚伪了吗?”
随着周禀的一声声控诉,它那半张女人脸也仿佛活了过来。
带着浓浓哭腔的女子声音响起,每一句都是对生的渴望:“求求大师放过我吧,我不想死,我才十六岁。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紧接着又是一个稚嫩的声音:“我只是和阿禀去了山上玩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想要修成人形,早日回到西州妖族去看看,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越来越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似是有无数女子在高声哭嚎祈求。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让我离开这里,放我出去!我不想死!”
无数的身影一点点从模糊变得清晰,她们穿着统一的纯白衣裙,在女楼中哭求着,只希望自己的爹娘和兄弟能生出一丝不舍,带着她们离开这座囚笼,放她们自由。
那声音越来越大,仿佛那些女子都就趴在守心耳边哭泣,让他给她们一条生路,别毁了她们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
“你不是佛修吗?你为何不慈悲一些?如果你早些出现,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如果你们早些发现青丁镇的古怪,那些女子以及整个镇子上的无辜人就不会死了。”
“如今,她们的魂魄就藏在星辰石里,你要毁了星辰石,让她们彻底魂飞魄散吗?”
此刻的周禀就像是与它从小养到大的蛇妖完全融为一体,以一种柔弱无骨的状态在守心周身盘旋,它吐出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带着毒汁,要置守心于死地。
年轻的佛修额间冒出的汗越来越多,他的耳边全是女子凄厉的哭嚎和控诉,连带着周禀先前的指责也被他全然听了进去。
终于,他的佛经念不下去了,鲜血从他唇畔溢出,衬得佛修此刻的面色越发苍白。
原本紧紧束缚着周禀的丝线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先前的力道,一根根松了开来,直至钻进周禀丹田的丝线也被它掐断后,守心再也坚持不住,呕出一大口血伏跪在地。
“佛修啊佛修,你修心都修到哪里去了,怎么如此轻易就被影响到了?先前你是故意把那女修支开的对吧,你想靠着自己的本事将我解决,却不料你心智如此不坚,竟然轻易就因为我的话而动摇。”
红线断裂的声音不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