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这么大呢?!逗我玩儿呢吧?!我之前不过是同父翁你,开玩笑的!
爹爹!你可别这般的,戏弄于我呀!崔氏与冯氏,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姓氏啊!
哪怕是衣冠冢,等一下!衣冠冢?!什么意思呀?难不成外祖的尸骨……至今还没有被找到吗?!”
有些不可思议的,站起了身来。
就差要吹胡子瞪眼起来的崔少愆,哪怕没有胡子,她的下巴,亦是被吓到……张大了不少。
“找到了。你外祖的尸骨,的的确确是埋进了冯家的墓地中。
只不过,之前便同我说过的岳丈,还要求我在崔家的祖坟中,也葬入了他的衣冠冢便是……就等待着你,将这件事儿发现并将其给——传承下去。”
又一次的,无力于这种命定好的结局,觉着自己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崔绚。突然就有了一种认命的感觉。
这可当真是同知梦,刚刚所说的一般——识盈虚之有数啊。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有些机械的,在心中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此刻的崔绚,就像是崩断了的发条一般,空洞无神,却又无能为力。
“传承下去?!生生不息……?!易经六十四卦,最后一卦——未济卦,这——居然也能……对得上?!
等一下!不对啊!!!我好似……想偏了?!父翁!你说外祖……在他的衣冠中里,留给了我一个物件儿,让我好……传承下去?!是在崔家的——墓地当中?!”
而不是在太原旧城的,那所……地下迷宫里!!!
也就是说,外祖父留给她的,除了那副卷轴以外,还有其他要传承的物件儿?!
歪着脑袋定定的盯着对面的崔绚。不知晓父翁,为甚会现在……才说的崔少愆。立马便猜到了她,被赶出门儿的原因来。
“是。”
“那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想一下?!当初我被迫离开崔家,是因为父翁你……不同意,并想要,改变我的命运?!
结果兜兜转转的,到头来……我还是不争气且逃离不掉宿命的,又回到了这里?!”
“是。”
“……”
此刻,“良苦用心”这四个大字,就那样以文字的形式,直勾勾且大喇喇的,排到了她的眼跟前。
并不断的来回循环着,消也消不掉……
有些震惊又傻眼了的她,那有关于父亲的形象认知,却是在此刻,突然间就变得——伟岸了起来。
这便是传说中的……父爱如山么?!不知晓应当做出如何表情的她,脑袋里面的惊雷,却是炸开了锅。
虽然说……身在21世纪的她,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呐?!
哪怕是蚂蚁吃西瓜,被噎着了,找两个同伴来拍背;甚至是——蚂蚁在显微镜下的恐怖面庞;都没有让她……如此的傻眼儿与哭笑不得的啊!!!
所以原主这几年……所受的罪,到底是图了个甚啊?!就只是单纯的……为了把她给换过来吗?!
伤春悲秋的怜悯着一切。
偏偏没有想过她自己的崔少愆。终于在此刻,拔光了身上所有的银针之后,绕过了书案,并走到了崔绚的身旁。
伸出手掌,用力的轻拍了拍那个——身为他父翁的,男子的肩膀好几下。
不想在如此特殊的情况下,留下她自己,并独自面对这一切的某人,就那样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那扇——被关了好久的隔扇门。
随着屋外的阳光,洒进了眼睛里。
打算抬脚跨出那……将她困在一方小小天地里,窒息却又无能为力的局促场面,背后的一道声音,却是又让她硬生生的,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来。
“阿惟!你且停下!
之前……我就逃避了。结果……还不是这样了!所以作为父亲,这一回,我并不希望你逃避!
既然你连阳光都敢直视了,干脆就直面它吧!该是你要传承的东西,那便接受它吧!咱们……谁都逃不掉啊!这——便是命呐!”
边往空茶盏中倒着茶汤,边兀自的说着话。
甚至于都没有回头的崔绚,却愣是让崔少愆,感受到了一种……崩溃边缘的绝望感。
“父翁!你到底……是小看我了。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会逃避这种话!”
默默的又将打开的隔扇门,给关了回去。
冷静转身的某人,这一回!却是实打实的,打算将这些屁事儿,都一块处理掉。
“那你……”
有些不确定的抬起了眼眸。
看着幺儿女,眼神中的坚定与执拗后。知晓自己——恐怕是……再也干预不了对方的崔绚。却是在突然之间,便苦笑了起来。